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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璉走的時候將賈寶玉也帶走了,方到榮國府大門前,將興怏怏的賈寶玉攆下馬,林之孝就上前笑道:“二爺總算回府了,老太太讓您快些過去,今兒有貴客登門呢。”
“貴客?”
賈璉略感詫異,畢竟如今能在賈府門前稱為貴客的,可是不太多。
林之孝也不敢賣關子,直言道:“是江南甄家的太太到了,如今在榮慶堂,老太太和太太她們陪著呢。”
林之孝話音剛落,賈璉還未有表示,旁邊還沒走賈寶玉倒是神色一動,立馬道:“璉二哥哥,這江南甄家可是上次你們去揚州回來之後,說的那個甄家。”
許是怕賈璉聽不懂,賈寶玉補充說明:“就是那個,你說他們家有個妹妹,生的和林妹妹十分相像的那個甄家?”
賈璉回頭瞅著他,半晌道:“沒錯,就是那個甄家。”
“嗬嗬,說起甄家,與我們府上,那可是近百年的交情了,可以說,除了本家親戚之外,再沒有第二家像甄家這般,與我們家交情好的了。隻可惜兩家遠在南北兩地,往來不便。
如今甄家太太親自入京,前來拜訪,老太太和太太她們都很高興呢……呃,寶二爺……”
林之孝不知寶二爺心中所念,在旁邊笑嗬嗬的作旁白,卻被賈寶玉抓住,迫不及待的追問:“那你可知道,甄家太太這一行都來了哪些人,那個和林妹妹生的像的妹妹可也來了?”
“這個,這個嘛……一來奴才不知道寶二爺說的是哪位妹妹,二來甄家今兒來的都是女卷,她們進府的時候老奴也不敢近前觀望,因此還不知道,寶二爺要是想知道,奴才幫您喚我家那口子出來問問……”
不等林之孝說完話,賈寶玉已經撒丫子跑了,這令林之孝也是哭笑不得。
賈璉默默的看著賈寶玉竄走的背影,神色幽幽,並沒有多說什麼,手一揮,繼續往東跨院那邊方才下馬,然後回家。
許是甄家對賈家來說當真是貴客加稀客,連自家院裡都沒幾個人,夫妻二人身邊親厚的丫鬟,竟隻有一個小紅。
“奴婢是奉二奶奶的話回來取鑰匙的,一會兒也要出去……二爺是要換衣裳嗎,奴婢先伺候您。”
“嗯。”
小紅作為林之孝兩口子的女兒,也算是學著了父母的本事,雖然僅到鳳姐兒身邊一兩年的時間,卻早已成為鳳姐兒最信任和重用的人,連豐兒等一乾老臣都被她擠了下去,地位僅次於平兒。
儘管如此,但他還是鮮有機會接觸賈璉。因為平時香菱和晴雯將賈璉身邊的位置占得很滿,特彆是晴雯,也不知道為何,就是看她不順眼,不但自己防著她,還指揮著她和香菱的小丫頭,叫檀雲和惠香的一起擠兌她。
若非鳳姐兒喜歡她,平兒行事公正,她都差點在這院裡混不下去了。
沒想到今兒湊巧碰到賈璉,而且晴雯等人還都不在,若是這個機會她都不抓住,那她就枉為大總管和總管媳婦兒的閨女了。
因此十分細心體貼的給賈璉取來袍子更換,正在想該如何拉近與賈璉關係的時候,忽然瞥見賈璉袍子下擺有一攤水跡。
“哎呀,二爺的袍子這裡怎麼濕了。”
“喝茶時不小心灑了。”
小紅立馬蹲下檢查,然後道:“都浸了些在褲子上了,這麼冷的天,著涼了可是好的。二爺且等等,奴婢拿來新的給爺換上再出門才好呢。”
說完也不管賈璉同意與否,立馬去賈璉的衣櫃裡麵翻找出褲子來。
賈璉心裡一直在盤算事情。既有盤算如何籌建火器營和天津去監造戰船等事的,也有關於甄家的。
早在當初甄家陰測測的讓甄玉嬛認他為義兄的時候,賈璉就覺得裡麵有東西,總算摸不清楚,也就沒太當回事。直到前不久偶然聽到的一個消息,賈璉方才恍然大悟。
因此這甄家上門拜訪,闔家都挺高興,包括賈寶玉,唯獨賈璉差點意思。畢竟,誰都不喜歡有人算計利用自己。
因此他才不著急過去見這位甄家太太,而默認小丫鬟幫他換褲子。
原本以為就是換一下外麵的棉褲,誰知道忽覺得腿上一涼,低頭一看,嗬,挺好,小紅這丫頭,竟然將他的裡褲也一並褪下了,而且看起來還不足,還盯著他最後一件遮羞之物,那認真的模樣,似乎是想一並扒下來瞧瞧稀奇!
賈璉幾乎想也沒想,在她小腦袋了敲了一下,笑罵道:“不是怕我著涼嗎,動作不快些愣著作甚?”
本就有賊心的小紅被賈璉的動作嚇了一跳,還以為賈璉生氣了,因此連忙應是,拿過賈璉的褲子幫他穿上,動作麻利程度,比之前快了不隻十倍。
同時心裡有些擔心。她之所以敢生出動晴雯等人保護得賊好的寶貝的心思,是因為她不但是賈璉開口招到院裡來的人,而且從往常賈璉對她的態度中,她覺得賈璉對她是有意思的。
若這些都是自己想多了,二爺並無此心,那她這般舉動,風險可就大了,但凡賈璉任何惱怒,自己輕則卷鋪蓋走人,重則被鳳姐兒等人嚴厲整治。
賈璉看出這丫頭的慚愧和憂慮,其實他方才的意思是,要脫就快點,誰知道她沒理解不說,還被嚇著了。
事到如此,也不好反口,反正今兒時辰也不對,於是單勾起小紅尖尖巧巧的下巴,將她羞愣愣的神情打量一通,而後笑道:“平時看著還是個好的,誰知道就換點外麵的衣裳就慢吞吞的,一點不爽利。我還說,什麼時候讓你也和晴雯、香菱一道,服侍我沐浴呢,看來還得緩緩了,你這丫頭,還得曆練曆練才行。”
說完,撂下被他唬的一愣一愣的小紅,滿臉壞笑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