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媽走後,寶釵見賈璉“不懷好意”的看向她,已經完全清醒過來的她立馬道:“時辰已經不早了,你不是說你還有功課要做嗎?走吧,我們早些回去。”
說完便自顧督促鶯兒和文杏收拾東西用物了。
其實也沒什麼好收拾的,不過是幾件換洗的衣裳,一些隨身的首飾之類的,沒幾下就弄好了。
或許是因為已經知根知底的原因,薛姨媽也不和賈璉客氣了,並不像以前那般親自送賈璉出門。
因此賈璉和寶釵主仆六人徑直來到薛家大門口。
一般情況下,賈璉要是不出城,隨行大概隻帶十餘人。
其中十名左右的護衛,一到兩個小廝或者長隨。
人員雖然不多,但是因為這些人多跟隨賈璉上過戰陣,且人人配馬,裝備精良,哪怕隻是簡單的列陣在旁,也自有一股威勢。
許是今晚被賈璉看去了清白之身,寶釵的心態發生了變化。
出門的時候,她下意識的打量起了賈璉的豪華馬車和陣列在馬車兩邊的親兵護衛。
隻見寶馬金車,銀鞍銀甲,在暗沉光線的照射下,儘顯氣度與威嚴。
寶釵略微出神,然後就聽見有人喚她。回頭過來,就見賈璉向她彎腰伸手,顯然是要親自扶她上馬車的意思。
儘管賈璉隻是帶著他一貫有的微笑,但是這一刻的賈璉,挺拔的身影在她心中無限拔高,本就儒雅的氣質和不凡氣度,在月光和和他身後親衛們鮮衣亮甲的映襯下,深深印入她的心底。
或許,這就是自己命中注定的歸宿。自己應該要,也一定要用往後餘生所有的時間和精力,去維護他,經營他,陪著他走完全程。
人生有的時候就是這麼奇妙,或許就在某一刻,隻在某一眼,突然就會明白一生所在的意義。
賈璉當然不知道,他一直拿捏不住的寶釵在不知不覺間,已經對他徹底歸心。
托著寶釵的溫涼素手將她扶上馬車之後,賈璉又對著旁邊呆愣著的鶯兒道:“你也上去吧。”
“我?”
鶯兒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立馬興高采烈起來。
能坐車,誰願意腿著啊。
而且這輛馬車真的好大好奢華,以前見璉二奶奶坐的時候,就覺得好生氣派,沒想到我黃金鶯有一天,也能坐上去感受一下!
小時候那算命的果然沒有騙人,說我福緣深厚,隻要在名中帶上一個“金”字,將來就肯定能遇見貴人,餘生過上富貴的日子。
當時父親還嫌棄算個破卦居然要取十八文,幸好老媽堅持,說隨便在外找個人給孩子取個好名字也不止這點錢,這才將“金鶯”這個名字順利帶回家。
果然沒過兩年,自己就被太太瞧上了,安排在大小姐的身邊伺候。
隨著自己在大小姐身邊地位越來越穩固,不但是自己,連帶著一家人都過上了殷實的小日子。
就為這,老媽這些年可是沒少嘲諷老爹。
原本以為這樣的日子就足夠富綽了,自己命中的貴人就是自家姑娘。
但眼下看來自己的命格或許並不止如此。
不久之後,自己就要陪著姑娘嫁進國公府,說不定,姑娘能夠嫁給侯爺這樣的英雄人物,也是受到了自己福緣的影響喔……
胡七想八的鶯兒就往馬車上爬。
奈何這馬車比一般的馬車也要高些,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她小姑娘又顧忌形象,因此幾下沒登上去。
賈璉見狀,直不冷丁的抓住她的一隻胳膊往上一提。
也就幸好鶯兒身輕,若不然不留神之下,非得被撅折了不成。
因此成功站在馬車上的鶯兒對賈璉不但不感激,反而幽怨的回頭望了一眼。
好嘛,不說像對姑娘那樣溫柔優雅,也不能對人家這麼簡單粗暴啊。
之前在席上的時候,還把人家裝在懷裡,又親又摸,一度讓人家以為自己也是你的寶貝呢。
對此賈璉自然是視而不見。當著自己一眾下屬的麵,他自然不會表現的輕浮。
寶釵其實也想要讓鶯兒上車的。
一則是因為發生了之前的事,她有點害怕和賈璉獨處。二則雖然就幾步路,但是她一個過了及笄之年的女子,和成年男子同乘一車還是不妥。
有自己貼身女婢在側,也能省去一些旁人的口舌。
但很快寶釵就發現,她是想的太多了。
當馬車啟動之後,鶯兒尚且隻顧打量車內的用物裝飾,不時問東問西,而賈璉卻隻是盯著她瞧。
饒是寶釵心境不俗,之前還聰明的等賈璉落座之後才在側麵坐下,也逐漸被賈璉笑眯眯的目光看的有些受不了了。
她明媚的臉蛋開始浮現紅暈,再也不敢和賈璉對視。
鶯兒也察覺到了這不尋常的氣氛,開始安靜下來。瞅瞅目光侵略的賈璉,又瞅瞅自家仿佛犯了錯的小孩似的姑娘,她掩嘴偷笑。
她的行為,惹來寶釵不善的目光。
隻是一眼,鶯兒便不敢再笑。隻是放下手來的她,站在角落裡努力憋笑的樣子,顯得有點滑稽。
經此一番,徹底打破了之前的氛圍。
不等身上壓力驟減的寶釵緩口氣,就見賈璉對她招手,示意她坐過去。
寶釵猶豫了一下,歉然的對賈璉道:“我覺得我母親說的對,我們……”
“想什麼呢?就是讓你坐近些好說話。
難道你想讓我倆說的話全部被外麵的人聽了去,還是你想就這樣和我一直乾坐著不說話?”
寶釵沉默了一下,默默起身。
她當然不願意和賈璉說的話被外麵護衛聽去。而要是一直乾坐著,她更加受不了賈璉直盯盯不加掩飾的目光。
賈璉的話,聽起來合情合理。
但寶釵總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
果然,她剛走到賈璉身邊,不等落座,就被賈璉一把薅了過去。
她沒有掙紮,隻是等在賈璉控製著她在其懷裡坐好之後,她才臉紅紅的小聲道:“你不是說……而且,馬車一會兒就停了,會被人瞧出來……”
任是寶釵再聰慧,再工於謀身,畢竟也是個未經世事的黃花閨女,麵對賈璉這等老手,實在有些不知道如何應對了。
賈璉看出寶釵的緊張和不安,立馬安撫道:“你放心,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我要是真的想要對你做什麼,之前在你房間裡,那樣好的機會,你還不早就被我吃乾抹淨了?”
儘管賈璉的話歧義頗多,但是溫柔的語氣,還是令寶釵安心不少,也冷靜不少,覺得以賈璉的為人,確實不至於冒著出醜的風險,在馬車上侵犯她。
思索賈璉的話,想起之前在房間裡的大膽舉動,寶釵又覺得羞臊難耐。
為了掩飾這份羞臊,她不假思索的嗔道:“你還好意思說,方才要不是我母親,我不是都已經被你……總之,我才不信你的鬼話。”
寶釵將頭扭到一邊,看似鄙視,實則是不想讓賈璉看見她滿臉的嬌羞。
過了兩個呼吸,沒有聽見賈璉的回話,也沒有發現賈璉有什麼不軌的舉動,她又不由得回頭去瞅賈璉。
卻見賈璉目光深邃,似乎正等著她。
“你當真以為之前是因為姨媽的關係,才讓我沒有得逞,才保住了你的清白?”
寶釵眨巴眨巴眼睛。
“哼。”
賈璉寵溺的刮了寶釵的鼻子一下,輕哼一聲道:“傻瓜,我要是真的急切的想要得到你的身子,就不會等到今日了,更不會選擇在你家動手。
不論是在園子裡,還是當初帶著你為你哥哥的事情奔走的時候,要哄你不比在你家容易?
你覺得以我的聰明絕頂,會想不到在你家不論我想對你做什麼,時間一久,必定惹來姨媽的懷疑?
為了你的清白和將來考慮,她定然不會坐視不理,肯定會出麵乾涉。
所以,真正想要在你家對你做什麼,是不大可能辦到的。
但即便我明知如此,你看我方才可有半分急切的模樣?解你件抹胸,就要磨蹭半天……”
“彆說了。”
寶釵臉紅的蘋果似的,抬手堵賈璉的嘴。
賈璉一手將她的素手掰下來,笑道:“怎麼不說?理不辨不明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