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曆史,他知道未來,一個國家需要無數人的覺醒,需要鮮血與火焰的澆築,才能鑄造出魂魄。
(最重要的是,他要是回去,這書就沒了)
“你們以後要是想留在美國,可以來找我!就像我剛才說的,以後什麼最重要?人才!”陳正威轉過話題招攬眾人。
“不需要現在回複我,以後如果想留下,去舊金山找我就行了!”
一頓飯吃完,黃開甲找了個機會問陳正威:“陳先生,你覺得你這樣有結果麼?”
“想要勸我?”陳正威心中一轉就笑了笑道:“你覺得我一個華人在美國掀不起什麼風浪來?”
黃開甲確實是這麼想的。
當初洪秀全是不是勢大?可結果呢?
“你錯在把美國當成一個國家看待了!”陳正威哈哈大笑道。
黃開甲一臉錯愕,不該把美國當國家看?這是什麼意思?
“雖然你在這裡呆了多年,讀了不少書,但你還不太了解美國!”陳正威笑了笑便轉身離開。
黃開甲一臉疑惑的和其他人離開酒店。
“怎麼了?”歐陽庚問。
黃開甲將剛才的對話說了:“他說我不該將美國當做一個國家看,我不太明白。”
歐陽庚思索許久,也沒有頭緒。
一行人回去後,陳正威在酒店說的一些話傳到容閎耳朵裡。
容閎思索了許久,覺得陳正威不像外人說的那樣,是個暴徒。
反倒是心中自有錦繡乾坤。
從他兩次戰勝陸軍,就能看出他是個軍事天才,他對未來的看法,不論對錯,也能看出他善於思考,目光長遠。
而且陳正威對未來的看法,他也有著同樣的感覺。
想了想,容閎便換上一身紳士服,坐車前去酒店拜訪。
“容閎?那個大清副公使?拜訪我?”陳正威聽到容閎前來拜訪,心中頗為詫異,有些好笑道。
“拜訪我做什麼?來給我送錦旗,想要謝謝我?”
大清公使都被他炸死了……副公使來見他?不過對方倒不是以大清副公使的身份來拜見的,隻是說了容閎兩個字。
不過他聽那些留美學生說過這人,不像陳蘭彬等大清官員那麼陳腐守舊。
“帶上來吧!”陳正威稍微轉念就道,看樣子對方不是來興師問罪的,不知道要做什麼。
容閎在酒店大廳觀察那些陳正威的手下,三四十歲的年紀,身上有著勞苦痕跡,不過一個個看起來頗為精悍,不像是普通人。
不知道陳正威從哪裡招來這些手下,還是他自己練出的兵?
這些人給他的感覺,像是當初見過的太平軍。
正在打量的時候,馬仔過來道:“威哥讓你上去!”
容閎便跟著上樓,來到陳正威房間的客廳,進去後就見到陳正威大馬金刀的坐在那裡,給人一種極大的壓迫感。
比起當初見到了洪秀全,給人帶來的壓迫感還要大得多。
當真是虎踞龍盤!
而且對方還這麼年輕。
“容大人,這可真是稀客!你一個大清的官員,跑來拜訪我?該不會是來給我送錦旗感謝的吧?”陳正威叼著雪茄,抬頭看了一眼容閎後道。
“大人二字就不必提了。我這次過來是以私人身份,並非大清官員!”容閎拱拱手:“早就聽聞陳先生大名,今日終得一見。”
“這麼有禮貌,坐吧!”陳正威陷在沙發裡,隨意伸手示意他坐下。
“今天看到陳先生,倒是讓我想起了一位故人,一樣的風采過人!”容閎坐下後道。
陳正威看了看他,嗤笑道:“想說什麼就說,該不是想讓我問你是誰吧?”
容閎張了張嘴,失笑道:“我當初見過洪秀全,他當時大廈已起,手下兵多將廣,哪想數年之間就崩塌,讓人惋惜不已。”
“那你這是老反賊了啊!”陳正威哈哈一笑道,倒是沒想到對方見過洪秀全。
隨後眯著眼睛,笑嘻嘻道:“你想說我和洪秀全一樣?看似花團錦簇,實際上如烈火烹油,說不定哪天就身死他鄉了?”
“你想嚇唬我?”
陳正威心裡麵已經給容閎準備了兩條路。
煙灰缸爆頭,然後從窗戶扔出去。
或者一槍打死,然後從窗戶扔出去。
被陳正威眯著眼睛一看,容閎就感覺後背一涼,好像是被一隻擇人而噬的猛虎盯上一般,額頭開始往外冒汗。
心中有些後悔,自己說話不該賣關子的。
陳正威這人確實和常人完全不同。
隻能無奈苦笑道:“陳先生不必如此。我當初在美國學成歸國,就想改變國內,然而數年之間一無所獲。後來覺得洪秀全等人大有可為,逐漸認同他們的想法,便提出數條建議。可惜洪秀全雖然表麵答應,卻終究不是成事的人,我隻得無奈離開。”
“最近聽聞陳先生所作所為,給我感覺與洪秀全當初何其相像,隻是不知道陳先生心中溝壑,因此貿然來見。”
“所以說,你是想來幫我做事?”陳正威有點兒詫異。
“未嘗不可。隻是不知道陳先生對大清怎麼看,對美國,對將來又有何看法?”容閎道,他見過洪秀全後,後來為朝廷做事,也想做成一番事業,改變國內情況。
然而處處受人掣肘,實在沒有施展拳腳的機會,十幾年間隻做成兩件事,一個是促成上海江南機器製造局的設立,另外一個就是促成了留美幼童,派遣了一批幼童來美國學習先進技術。
不過這留美幼童的事,朝堂之中也多有責問,他越來越覺得做事艱難。
如今陳正威在美國鬨的轟轟烈烈,他就又動了心思。
哪怕陳正威不回國,若是他在美國有一番事業,以後國內一朝有變,在美華人也可以給國內提供技術、人才、武器等幫助。
說白了,他想將美國當做學習和人才培養基地,日後若有機會,便往國內輸送回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