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你說要大清公使有什麼用?”
歐陽明知道海外華人的境遇不太好……但也沒想到舊金山華人的境遇也這麼差,尤其他這兩天所見所聞,在舊金山華人地位頗高。
“知不知道我剛來時華人拿多少薪水?同樣的工作,鬼佬拿30美元,華人拿15美元!”
“現在……華人拿25美元!”
“為什麼?因為我讓他們漲!他們就得漲!”
“這本該駐美公使做的事,全都讓我做了!要駐美公使有什麼用?牽條狗在那裡也一樣啊!”
“歐陽公使在美國做事,應該把華人的利益放在心上,為華人謀求福利!不然,不如牽條狗在那嘍!”陳正威笑眯眯的跟歐陽明道。
不過這話就不怎麼好聽了。
當然,陳正威也不在乎好不好聽,既然你是駐美公使,那你就得為我們這些在美求生的華人謀利益嘛。
至於你能不能做到,你能做到什麼……那就再說。
……
“去給我找個瘸子,一定不能讓他跑了!”顏清友離開武館,就找來自己的馬仔:“媽的,那個王八蛋我非要扒了他的皮!”
“友哥,怎麼這麼生氣?”馬仔詢問。
“回頭再跟你們說。先去找人,就是武館原來的那個龔嚴勇,你們也認識。他現在是個瘸子,留著辮子,頭發也有可能剪了。看到剛剪頭的,還有光頭的,也一起查。”
“那家夥身手不錯,彆被他跑了!看到他就把他腿打斷,不過彆打死了。我要親自招待他!”顏清友一臉的狠厲。
隨著顏清友吩咐下去,幾個馬仔立刻掏出哨子,一邊跑一邊吹。
街邊酒樓裡,幾乎坐滿了陳正威的手下,正在推杯換盞,吹牛劃拳。
“等等!”一個正拿著酒杯要喝酒的馬仔突然將酒杯頓住。
“等什麼等?關老六,願賭服輸!”其他馬仔都嘻嘻哈哈催促道。“喝完這杯,還有三杯,彆讓我們用灌的啊!”
“哨子聲!”關老六直接道。
其他人愣了下。“都安靜,都他媽安靜!”
隨著酒樓裡安靜下來,其他人也聽到了遠處的哨子聲,而且越來越近。
“艸,是搖人的!大過年的,誰敢惹事?”那些馬仔紛紛從桌子旁站起來,蜂擁出去。
而在不遠處的賭場裡,幾個馬仔正在玩牌九,一個青年從賭場外麵走進來,看到幾人就過去拍拍他們。
“魚佬,阿瞞,彆玩了!吹哨子叫人了!”
“天,天,天……天牌!”一個馬仔一隻腳踩在凳子上,一臉興奮的摸著牌,然後往桌子上一拍。
“給錢,給錢!等我一分鐘,讓這些撲街把錢給了!媽的,大過年的誰他媽找事啊?”
那馬仔將錢收了,招呼一聲:“回來繼續!”
然後轉身就出去。
出了賭場,就看到滿街從酒樓和賭場裡湧出來的馬仔,還有個從青樓出來的正在手忙腳亂的提褲子。
“什麼事?發生什麼事了?”
一群人紛紛詢問。
“翻個人出來,龔嚴勇,26歲,瘸子,一身黑色紳士服,留著辮子……身手很好,一定要把這個人挖出來,彆讓他跑了!可以開槍,但隻能往腿上打,彆把他打死了!”
“就是把舊金山的老鼠洞都給翻開,也要把他給翻出來。”
本來還在賭場玩樂或者在酒樓喝酒的那些馬仔,全都動了起來。
大群的馬仔湧上街頭,到處尋找。
一匹匹馬在街上疾馳。
首先就先將進出舊金山的道路給封上了,然後就是港口。
就連調查局都被驚動了。
邁克爾正在俱樂部跟人玩“五張抽牌”,手下的探員便找了過來。
“警長,顏清友的人將碼頭和出城的路都封了,大批的人湧上街,看樣子是在找什麼人。”
“今天他們過年,沒大事不會大動乾戈。問問他們找什麼人,要不要幫忙!”邁克爾直接道。
……
深夜,龔嚴勇躲在一條小巷裡,拳頭不斷的打在牆上,一臉的猙獰。
“乾!乾!”他已經發現從剛剛開始,就有大群的人湧上街頭。
他都沒敢和那些人照麵,下意識就覺得那些人是來找自己的。
龔嚴勇心中全是憤怒,沒想到自己籌劃了那麼多,剛剛到了舊金山,就又變成了喪家之犬。
甚至連自己想要做什麼,都被陳正威猜了出來。
自己就好像是個小醜一樣,在那上躥下跳。
這種感覺讓他心中越發憤怒。
不過他知道這樣下去不行,他必須得想辦法離開舊金山。
這裡是陳正威的地盤,在這裡他根本藏不了。
又一陣馬蹄聲傳來,龔嚴勇連忙屏住聲息,接著路口的昏暗路燈,他看到兩個華人騎在馬上疾馳而過。
等了片刻,他探頭朝著外麵看了看,然後便走出小巷。
然而他那一瘸一拐的身影,太容易被人注意到了。
沒過多久,兩個調查局的探員看到他,立刻朝著他走了過來。
龔嚴勇見狀不好,直接拐進一條小巷裡。
“彆讓他跑了!”那兩個探員立刻追了上來,然而剛改過小巷,其中一人就被一腳抽在臉上。
而另外一人連忙舉槍,卻被龔嚴勇抓住胳膊一個背摔。
搶了兩人的槍和子彈,龔嚴勇心中稍稍多了一點兒底氣。
鑽進小巷裡繼續躲藏。
然而沒多久,那兩個探員就被人發現了,包圍圈也越縮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