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群臣——尤其是心學派群臣都替皇長子的生母王恭妃打抱不平時,朱翊鈞卻隻提鄭皇貴妃多麼賢德,還說自己有意冊立朱常洵為太子,是鄭皇貴妃一直不答應的。群臣對於朱翊鈞的說法根本不相信,所以國本之爭才會持續上演。
萬曆二十四年,皇後的坤寧宮發生大火,火勢蔓延至乾清宮,無奈之下,帝後二人隻好都搬到啟祥宮居住。雖然帝後住在一起,但朱翊鈞還是常常讓鄭皇貴妃侍奉在側。於是外界流言四起,稱朱翊鈞苛待皇後,有意要讓鄭皇貴妃取而代之。
不過關於這件事,高務實倒是知道傳言確實不實,因為在此期間皇後也懷孕了,後來生下一位公主。如此來看,朱翊鈞隻是仍然少不了鄭皇貴妃在身邊,倒不至於有什麼虐待皇後的行為……事實上也不可能,朱翊鈞對皇後隻是敬大於愛罷了。
這次大火導致的另一件事就是高務實出動京華基建為皇帝、皇後重修了乾清宮和坤寧宮,而修成之後不久,皇後便再次懷孕——這一次懷的就是今天剛剛舉行了滿月禮的皇嫡子。
總而言之,皇嫡子出生意味著朱常洵斷絕了被立為太子的路。但是,正如此前高務實一直暗中防備的那樣,所有有心人或者說陰謀家,都有可能通過暗害皇嫡子來重新獲得爭奪太子之位的機會。
朱常洛是其中一家,朱常洵當然就是另一家。區彆隻不過是朱常洛背後站著的是心學派,而朱常洵背後站著的是鄭皇貴妃。
想到這裡,高務實心中一驚,他猛然發現自己之前似乎過於將目光聚焦於皇嫡子,而偏偏忽視了另一個關鍵皇後本人!
站在鄭皇貴妃的立場來說,沒有皇嫡子存在,則她就有機會憑借聖寵推兒子與朱常洛相爭,但是一旦皇嫡子出生,那麼這條路就斷了。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說還有什麼機會能夠挽回局麵,殺死皇嫡子固然是其中一個選擇,但其實並非最佳——道理很簡單,今年殺一個,萬一明年皇後又生一個呢?難道還有機會能殺掉嗎?
所以對於鄭皇貴妃來說,殺掉皇嫡子並非最佳選擇,最佳選擇其實很簡單——由她來取代皇後!
取代皇後當然並不容易,或者乾脆說難如登天。有明一朝的後宮製度不僅本身就非常嚴格,而且外廷的政治慣性和影響也非常巨大,妃嬪之間要想搞出後世女頻中那麼多宮鬥戲,可以說基本不可能。
不過,所謂“取代皇後”,並不一定非得是讓皇帝廢後——這一點看起來也不大可能。剛才已經說過,朱翊鈞雖然最寵愛的是鄭皇貴妃,但他並非對皇後有什麼惡感,隻是單純因為在皇後那兒得不到“人間夫妻”的感覺,始終對皇後敬大於愛罷了。
敬,也是一種顯而易見的正麵情緒,所以皇帝不可能同意廢後。那麼此時對於鄭皇貴妃而言,還有什麼辦法能讓自己取代皇後呢?
隻有一個辦法皇後薨逝。
高務實倒抽一口涼氣,心說這件事真是越來越複雜了。之前皇嫡子的安危受到威脅,自己就猜到心學派和他們所支持的朱常洛在這件事裡肯定有所動作,然後發現不隻是朱常洛和心學派,鄭皇貴妃在一邊同樣虎視眈眈。
而現在來看,相比於朱常洛,搞不好鄭皇貴妃的目標還更甚一步,她可能把目光直接投向了皇後。
皇後如果薨逝,皇嫡子也就失了照應,將來若是出點什麼意外……那也不是很意外嘛。何況到了那個時候,這位皇嫡子不出意外也不打緊。
為什麼?
皇後一旦不在,以她鄭皇貴妃受寵的程度,坐上皇後寶座難道有什麼困難嗎?
哦,外廷會反對?當然,當然,外廷很可能反對。但是,那又如何呢?後宮的冊封關你們外廷屁事,這是皇帝明顯可以強製執行的。
如此,隻要她成了皇後,朱常洵的身份便不再是庶子,而是嫡子。朱常洵一旦成了嫡子,他可比之前王皇後所生的這位皇嫡子大了十幾歲,那也就是嫡兄了,自然應當成為太子。
想到這裡,高務實已經背後生汗,但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沒搞明白如果說鄭皇貴妃此時最好的辦法應該是害死王皇後,那麼今天皇帝因藥膳與酒的衝突,亦或者再加上冷熱驟轉最終導致咳血的這件事,又該如何解釋呢?
那藥膳到底有沒有問題?
如果沒問題,皇帝為什麼如此擔心翊坤宮被查?如果有問題,鄭皇貴妃是否知道藥膳可能導致的問題?
給她藥膳配方的人是誰,知不知道這配方與酒相忌?如果知道,此人有沒有把這個忌諱告訴鄭皇貴妃?如果沒有告知鄭皇貴妃,那顯然就是想利用她,但這樣做是存著什麼樣的企圖?
高務實眉頭緊皺,忽然覺得這件事絕非一條直線,甚至不是兩條直線,而是好幾根線交纏在了一起。每一條線都有自己的目的,卻又不得不與彆的線互相合作,同時又互相利用……
得想個辦法抽絲剝繭才行,但想要抽絲剝繭就得先找出幾條線的相交處,這相交處卻是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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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一個壞消息是,算上昨天的,欠了6章了;一個好消息是,下周應該能忙完,可以開始著手補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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