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彈丸出膛後能夠有更遠的射程以及更高的精度,也就代表著其實際“有效射程”也必定有著飛躍式的提升,連帶著也就提升了命中後的“破壞力”,這可不是單純的“最遠射程”所能帶來的。
因此,真正導致歐洲軍隊在17世紀到19世紀這段時間裡更喜歡滑膛槍的原因,除了線膛槍相對要更高的造價以外,定然還有著其它方麵的原因。否則,隻是在槍管上加工幾條膛線而已,這造價又能高到哪去呢?就算要為此提升冶煉水平,那也不至於導致價格不可接受。
所以真正的問題,要從線膛槍的缺陷開始說起。嚴格來講,其實也算不上是缺陷,因為這個缺陷不是出自線膛槍自身,而是出自線膛槍的好搭檔,也就是“彈丸”上麵。
有件事大家都知道但往往不太關注,那就是在現代的“尖頭彈”出現之前,在火繩槍和燧發槍大行其道的年代,子彈的形狀都是圓的,也就是前文所說的“彈丸”。
然而,線膛槍在膛線的影響之下,其槍口並不像滑膛槍那樣是一個完整的“圓形”,而是一個分為“陰線”和“陽線”的圓形齒輪狀槍口。
所謂的“陰線”,就是膛線凹下去那部分的底部,而“陽線”則是膛線凸出來那部分的頂部。
這也就意味著,如果采用像現在這樣用陽線到陽線的方式來計算口徑的話,勢必就會出現黑火藥“能量外泄”的問題,導致槍口密封不嚴,從而影響到線膛槍的射程。從而也就導致當時其實都是根據陰線到陰線的距離來判斷線膛槍的口徑。
換句話說,線膛槍所用的彈丸,實則都要比實際口徑稍微大那麼一點點。而如此一來,也就使得士兵在通過槍口往線膛槍裡麵裝填彈藥之時,往往要比滑膛槍的彈藥裝填更為費勁,而且還得不停的用送彈棍反複敲擊彈丸,否則就有可能無法將彈丸送到槍管底部。
這一來二去之下,燧發槍本來就慢的裝填速度自然就更慢了。但這還不是結束,因為還有一個更大的問題在來回的敲擊之下,由鉛製成的彈丸勢必就會產生形變,甚至直接卡到了膛線的凹槽當中,那麼也就有了“炸膛”的風險——畢竟本身的口徑就不匹配。
反觀滑膛槍,槍口圓潤,口徑是多少就是多少,隻要彈丸不選錯、槍管不變形,那麼基本就不可能存在彈丸裝不進去,或者因為子彈形變而炸膛的風險。
那麼在這種情況之下,線膛槍射程遠、精度高,但是裝填慢,還比滑膛槍更容易炸膛;滑膛槍則是射程近、精度低、裝填雖然也慢但比線膛槍快,而且不容易炸膛。如果你是一支軍隊的首領,你會怎麼選?
這不很明顯嗎?當然是滑膛槍了!畢竟戰爭是群體性的,射程有優勢沒錯,可自家士兵的生命更重要啊!至於精度,在大規模戰爭的背景下,“精度”重要嗎?
重要還是重要的,但實則也沒那麼重要。畢竟以滑膛槍的精度,雖說或許不能精準的命中預定目標,但隻要戰列線上的火力密度夠大,保不準就命中了目標旁邊的敵人呢?
那麼,線膛槍究竟如何取代滑膛槍的呢?實際上,在經曆了17世紀以及18世紀的低穀之後,線膛槍才於19世紀迎來了新生。主要就是因為法軍奧爾良獵兵隊上尉克勞德·愛迪爾內·米涅對於線膛槍的“彈丸”進行了改良,發明了一種名為“米涅彈”的新型“彈丸”。
這個在後世許多中出現的彈丸,有時候被神話,有時候被詆毀。拋開那些爭論,這裡隻看技術和構造。
單從造型上來看,它其實已經無限接近於現代的手槍“圓頭彈”了,區彆就是火藥跟彈頭還是分離的。不過,“米涅彈”的特點就是彈丸口徑比線膛槍的口徑略小,但其卻不會發生“能量外泄”的情況,而且裝填更容易。
因為在“米涅彈”的彈頭後方,存在著一個類似圓錐體的凹槽,同時還匹配一個橡木的塞子,繼而在引燃火藥以後,火藥產生的瞬間壓力以及橡木的衝擊力就會導致這個凹槽外擴,從而正好跟槍管上的膛線匹配出一個合適的形狀。
也正是憑借著對彈丸的改良,裝配“米涅彈”的“米涅式前裝線膛槍”也一舉取得了一個最高射程918米,500米內精確命中的優良射擊成績。
要知道,當時滑膛槍的射程,還在一百來米左右。至於現代的滑膛槍,更是成了霰彈槍、獵槍、以及防爆槍或者信號槍等不那麼重視射程和精度的槍械的代名詞。當然,“滑膛炮”的“滑膛”不算,這完全就是兩個性質。
拋開後世對米涅彈的神話不去提,隻說詆毀。詆毀米涅彈的理由主要是說它雖然盛極一時,但並沒有風光太久——這不是廢話嗎?沒多久就進入後裝槍時代了,作為前裝槍彈丸的米涅彈當然也會跟著沒落。
但很顯然,高務實現在不必考慮這個問題——咋的,萬曆二十九年、公元1601年,他高元輔就準備白日飛升搞出後裝槍了?
科技這玩意兒,領先一步就夠了,隻要這一步能夠造就技術壁壘就行。真要領先兩步、三步,且不說高務實有沒有這個本事去指導,就算有也沒有必要。
京華兵工這次呈上的“萬曆三式”一共兩款、四型。兩款的意思是分為步兵款、騎兵款,四型的意思是每款有兩型備選。
高務實讓孟古哲哲去挑選她要用的弓和箭,自己則在京華兵工總裁高炯和幾位重要技術骨乾的陪同下觀看起了這兩長兩短四把槍。
高炯這個名字許久許久不曾出現了,稍微介紹一下高炯,高陌之子,因此也就是高家六房的家生子。早在高務實剛剛獲得三慎園,打算開始在火器上進行前期研發之時,他就由高陌“內舉不避親”的推薦給了高務實。
他這些年一直浸淫火器,尤其是長期主管輕兵器這一塊,與主管火炮的高翊一道,成為高務實在火器產業上的“左右護法”。
京華的火炮這些年有過數次升級,甚至連規製都調整過,因此高翊那邊基本上每隔幾年就能被高務實在全京華內部“通電表彰”,壓力自然就來到了高炯頭上。
這一次,高炯也算是十年磨一劍了……呃,二十年磨一劍。這把劍究竟如何,就看今天的表現。
他現在很緊張,也很期盼。他自己也知道,隨著父親高陌的退休,他將來在京華內部是否還能繼續坐穩位置,最關鍵的一仗馬上就要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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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這麼多月票,看來是提醒我又到月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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