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薑祇收回手,歪頭一笑,分明是純真無害的小姑娘,卻讓盧錫起了一身汗毛。
“你這是什麼意思?”
這不是證明自己有力氣拉他兒子上岸嗎?他緊張什麼?
不過突破敵人心裡防線,讓他有顧忌,就好開價了。
薑祇開口說了進來的第二句話,“盧家主,救命之恩,定當湧泉相報不是?”
“是、是是!”盧錫抹了把額頭的冷汗。
是來敲詐錢財的,不是來索命的,嚇死他了。
“十兩銀子,夠你離開我家嗎?”盧錫試探地看薑祇臉色,薑祇冷笑一聲。
盧錫心底發涼,要獅子大開口?
“如今世道艱難,大家都不容易,盧家主,你很想讓盧梭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吧?”
盧錫神情詫異,他心底的想法誰也沒提過,但眼前的女娃卻洞察如斯。
“亂世之中,考取功名為的是什麼?還不是為了保全自身。盧家主有錢有產,怕是真到那時候,也是留不住的雲煙,深謀遠慮如你,定然不會讓半生家業散儘,隻能將自家小兒送出去讀書,以求曲線救家。”
盧錫不得不正視薑祇,這個普普通通的農家女。
“而當世儒生,最愛吹鼓清明名聲,哪個大家都不肯收一個不顧救命之恩的徒弟,盧家主,你說呢?”
薑祇平靜地陳述完,盧錫臉色鐵青。
他居然有一天被一個女娃軟硬兼施地威脅到了,況且他還不能反駁什麼。
他怕薑祇像捏碎核桃一樣捏碎他的頭骨,也怕忘恩負義四個字傳出去,毀了盧梭的名聲,也毀了盧家的百年基業。
直到薑祇拿著五兩黃金和一株百年參離開盧家,盧錫才回過神來。
他越想越氣,將茶幾上的茶杯掃落在地,昂貴的陶杯頃刻四分五裂,茶水四濺。
“來人!人都死哪去了?!”
小廝急忙圍了進來,一個個垂著頭不敢吭聲。
盧錫氣得又砸了茶壺,“你們一個個的,養你們有什麼用,家主的人身安全受到威脅,也不見你們一點影子,是不是都想造反了!”
小廝私下偷偷交換了視線,又輕輕搖頭示意自己不知情。
今日就一個小女娃進府,也沒見有其他危險人物,怎麼就威脅到家主的人身安全了?
盧錫見著底下人還不信,氣得火冒三丈,他總不能跟下人細細描述他是怎麼被一稚齡女童威脅的吧?他好歹是地主老爺,這樣丟臉的事他可說不出口。
這麼一想,盧錫已經滅了出氣的念頭了,“都出去吧。”
盧錫略顯疲憊地靠著破碎的茶幾坐下,回想起剛剛那一幕,他氣笑出聲,搖著頭道:“真是新鮮事兒,這年頭女娃都這麼凶猛了。”
薑祇刻不容緩地往家裡奔去,祖父愁苦滿麵的在院子裡來回踱步,穩婆無奈地從房間裡出來,焦急地搖著頭,“不行啊,還是生不出來……你彆進去!”
薑祇握著人參推開穩婆的阻攔往裡屋去。
一股濃鬱血腥味撲麵而來,鐵鏽味充斥了整個房間,簡陋的屋子裡,一眼就能看見躺在破舊木床上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