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哥哥。”林少女輕聲說,聲音裡似是擺脫了羞怯和緊張,多了一種名為依賴的東西。
下午兩點二十,火車到站周岩提著自己和林粥粥的行李箱走出了車廂,林粥粥抓著周岩的衣角,像是在擁擠的人流裡,唯一的依靠。
台城,到了。這是浙省的一個沿海三線城市。也是周岩的故鄉。看著站牌上的台城站字樣,周岩覺得莫名的親切。
他不是一個人回家,還帶回來一個女孩。也不知道許秀娟和周軍知道,會不會說他拐賣少女。
不過相比起他這麼多個女朋友,認一個乾妹妹,讓二老認個乾閨女,好像並不過分。
這一次回家,周岩並沒有通知任何人,包括唐糖,也不知道他今天回家。
不過也免不了一頓解釋,畢竟他帶著一個唐糖並不認識的女孩回家,以唐糖的性子,真要不跟她解釋清楚,真的有可能會小宅不安。
“走吧。”周岩對著林粥粥說道。他想了想,又說道“待會兒粥粥你會見到一個姐姐,是我的女朋友,到時候喊她唐糖姐就行。”
“好。”林粥粥輕輕應著,隻是這個時候,她主動把自己的行李箱提在手裡,然後牽住了周岩空下來的大手。
周岩笑了笑“要自己拿行李嗎?”
“要牽哥哥的手。”林粥粥小聲說。
“牽手就牽手唄。”周岩隨口說著,牽緊了妹妹的小手。兩個人手牽著手出站,與其說是兄妹,倒更像是情侶。
女生留著留海,戴著一頂紅色鴨舌帽,絲毫不遮掩其無暇的美感,尤其向兩邊敞開的烏黑秀發,更讓她多了一些特彆的氣質,十分唯美。
男生則是戴著一頂黑色鴨舌帽,棱角分明,一身休閒t恤長褲,外套黑色夾克大衣,帥氣的同時又多了幾分痞氣。
郎才女貌,不外如是。很快,周岩就帶著林粥粥出了台城的火車站。天空湛藍無雲,火車站外,大眾牌的出租車排成了一列,出租車前車身上還靠著一塊大牌子,標明去哪裡需要多少錢。
周岩很快就找到了去東鄉鎮的出租車,八十塊錢。因為回家的原因,周岩的身上帶夠了現金,他給了司機一百“不用找了,路上開慢點就行。”
“好嘞。”司機是一個中年大叔,也樂嗬嗬地接了錢,並給周岩和林粥粥開了後車門。
出租車上,林粥粥依偎在周岩的身邊。
“呢是擱打個寧歪。你是這裡的人嗎?”司機用方言笑著問。
“嗯,擱打個寧。這裡的人”周岩用方言回應。好久沒有說過方言,現在聽到,周岩也是有一種恍然一夢的感覺。
故鄉的話,故鄉的人,總是能喚起記憶深處的情感。
“呢女朋友右漂亮啊。”司機用方言笑著誇了一句林粥粥。
“俺妹。”周岩說。
“盲錯哦,休掛。”司機抱歉了一句,也專心開車了。因為多收了二十塊錢的緣故,司機也按著周岩的要求,一路上開得很慢。
司機沒再說話,周岩也難得和林粥粥享受了一段靜謐的時光。火車上肯定不會有轎車舒服,伸展不開,做了五個小時的火車,周岩估摸著林粥粥也很累,就沒再打擾,讓她再睡一會兒,而他則是看著窗外,屬於十年前的小三線。
火車站開出去不遠,就是石子路,車軋上去,會揚起塵土,時不時還會遇到因為大車軋過而形成的坑,不過司機顯然是個老手,一路上大坑小坑都避開。
開出石子路,又經過了化工廠,一個個大型的散熱反應爐佇立其中,同時也會有一股難消的化學臭味,彌漫進車裡,開出去一段後,臭味才散開。
周岩還記得小時候,爸媽會帶著他乘著摩托車,沿著環江路一路向南,從東鄉到西鄉,就會經過化工廠,經過剛才軋過的石子路,之後,去真正的市中心臨海府城玩,那裡也有長城,有抗倭的遺址,也有化石博物館。
後來市中心搬到了東鄉那裡,西鄉也就沒再去過。以前是沿著東鄉往西鄉的路走,去遠足。
現在,反倒是由西鄉回東鄉,回家的路。林粥粥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醒過來,她是來自川渝的女孩,第一次來到這個沿海的三線城市,對一切都是那麼的好奇和充滿探索的**。
她搖下了車窗,雙手撐在窗沿邊,看著一路上的景色。此時車子在沿江公路上穿行,一麵傍著山,一麵傍著江,江上還有輪渡,有大橋。
林粥粥看著這些景物,眼睛一眨不眨。像是要記在腦海裡一樣。或許是周岩的家鄉,林粥粥看得格外入迷。
江風拂麵,她的長發伴隨著風輕輕律動,偶有發絲打在周岩的臉上,周岩玩心大起,咬住林粥粥的一縷頭發,品嘗著她發絲裡的清香味道。
林粥粥也察覺到了周岩在作弄她的頭發,不過她依然看著窗外的景物,像是不管周岩對她怎麼樣,都不會引來她的反抗一樣。
周岩湊到林粥粥的耳邊,環住了她的腰,輕聲說“以後也是你的家鄉。”
“嗯。”林粥粥輕輕應著,她的小腦袋不自覺地又往周岩的身上靠了靠。
出租車很快開到了市裡。周岩也看到了一個十字路口處,後來反反複複拆建的花壇,後來也改成了凋塑,之後經過了一所學校,市立二中。
那是他和唐糖、顏沫曾經讀書的地方,初中和高中都在那裡讀。也直到歸家,周岩才清晰地意識到,心中的情感,根本壓製不住。
這是回到故土之後的情感,這不是歲月能夠輕易抹消的。很快,車子就開到了東鄉鎮。
轎車少了,更多的則是黃包車,在街頭巷口間穿行。這個時候,黃包車並沒有因為影響市容被整改掉,而且也沒有用上電動機,都是腳踏,屬於辛苦賣力氣的活計。
周岩和林粥粥提前下了車,在街上走著。有黃包車問要不要載一程,周岩說不用。
一路上都是老建築,後來都會在牆麵打上一個通紅的拆字,然後拆掉,周岩記得後來這個地方,也會和主乾道連接,通往機場。
都很熟悉,都是記憶裡的東西。林粥粥一路被周岩牽著手,也好奇地打量著四周,好奇地張望著。
很快就到家了。街還是那條街,樓還是那兩座樓,就連壞掉的路燈也安安分分地立在那裡。
周岩站在家門口,本來想輕輕地敲門,結果一抬手就是
“冬冬”的聲音,裡麵沒有什麼回應,周岩直接吆喝了一聲“媽,我回來了。”
“咯吱。”門開了,開門的是唐糖,她的嘴裡叼著一個棒棒糖,穿著百褶連衣裙,愣愣地看著周岩還有林粥粥。
周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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