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喊了幾聲，沒有回應，知道袁雯潔已經離開了。
看了一眼手機，發現有五個未接電話，都是歐陽如靜打來的。王子楓還奇怪自己為什麼沒聽見鈴聲，後來才發現手機調成了靜音。
估摸是自己睡著了，袁雯潔怕吵醒自己，所以把自己的手機調成了靜音。
除了五個未接電話，還有幾十條微信。
“子楓，你在乾嘛？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再不接我電話，我生氣了。”
……
現在天剛蒙蒙亮，王子楓洗了把臉，悄悄離開了。他回到宿舍的時候才六點鐘，除了幾個早起鍛煉的，其他人都沒有起床。他有驚無險的回到宿舍，洗澡換衣服，然後下去吃早飯。
喝著豆漿，吃著小籠包，看了一眼時間，這個時間歐陽如靜應該起床了，這才給她打電話。
嘟……嘟……
鈴聲剛響，手機裡就傳出歐陽如靜聲音：“喂，子楓，你昨晚去哪裡了？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昨晚我早早就睡了，這段時間太累了，所以就把手機調到了靜音。”王子楓解釋道。
“真的？”歐陽如靜問道。
“嗯，媳婦，我這幾天其實精神一直緊繃，為什麼緊繃你應該知道，四平縣的事情萬一真得失控……”王子楓為了打消歐陽如靜的懷疑，所以把四平縣的事情拋了出來。
“我已經一個星期沒好好睡覺了，所以昨天從省城回來，晚上早早就睡了。”王子楓說道。
“子楓，以後不要乾這種事情了，太危險，萬一真出事，會影響你進步的速度。”歐陽如靜說道。
領證後，歐陽如靜自動屏蔽了什麼原則等等，隻為王子楓考慮。
女人有時候真的非常神奇。
“嗯，以後不會了，前晚跟爸聊過，又娶了你這麼漂亮的媳婦，我以後不會再冒險了。”王子楓說道。
兩人熱聊了一會，王子楓掛斷了電話，隨後起身朝著市信訪局走去。
半路上，他想了想，給袁雯潔發了一條微信：“袁書記，上午我有工作找您彙報，請問您有時間嗎？”
五分鐘後，袁雯潔回了信息：“上午沒空，下午三點到辦公室。”
“好的。”王子楓回道。
在表麵上，他們兩人的聊天都是工作聊天，找不到一絲越界的東西。
市信訪局，王子楓剛走進辦公室，丹菲就跟了進來。
“老大，你真跟歐陽書記領證了？”丹菲瞪大了眼睛問道。
丹菲、李文文、楊柳、彭偉他們的私人群，王子楓也加了進去，然後就宣布了這件事情，並且讓他們保密。
丹菲四人是王子楓的絕對心腹，所以做為老大，也要給他們信心。
“這還能假？”王子楓抬頭看了丹菲一眼，回答道。
昨天知道這個消息之後，丹菲傷心了一晚上，但同時也想清楚了，所以此時的她聽到王子楓肯定的回答，心裡雖然仍然有一絲失落，但表麵上卻露出興奮的表情。
“老大，是不是你在信訪辦乾不了幾天就要高升了？”丹菲問。
“需要一個契機。”王子楓沒有否定。
前晚他跟葉鳳鳴聊過，葉鳳鳴說不要再在信訪辦浪費時間了；昨晚睡著之前，他也跟袁雯潔聊過，並且表達了自己想留在齊州的願望。
“契機？什麼契機？”丹菲問。
“才幾天不見，變笨了？成績啊，來一趟信訪辦一點成績都沒有，怎麼進步？”王子楓瞪了丹菲一眼說道。
丹菲眨了一下眼睛，道：“老大，我這裡正好有一件案子，也許是一個契機。”
“什麼案子？”王子楓喝了一口茶問道。
“老大等一下，我去拿材料。”丹菲急匆匆離開了王子楓辦公室，幾分鐘之後，又急匆匆回來。
“陽城縣自然資源管理局，資源調查利用股的科員許承誌半年前得了精神疾病被送進了精神病院，他母親一直在上訪，半年時間來我們這裡十幾次，上個月去了一趟省裡，回來之後也得到精神疾病，也被送進了精神病院。”丹菲將材料放在王子楓麵前，開口介紹道。
“許承誌因為屬於體製內的人，我聽人議論，就找出了他母親的這份上訪資料，仔細研究了一下，他們母子很可能是被人陷害的。”丹菲補充道。
王子楓翻著資料，道：“直接說。”
“老大，陽城縣斥資一個億要建一個陽光廣場，陽城縣這幾年一直在貧困線上左右搖擺，前年才脫貧，在齊州市它也就比四平縣好，排在倒數第二。”丹菲說道。
“說重點。”王子楓道。
“當年老大您在四平縣搞得人民廣場，那是跟企業合作，大頭由企業出，縣政府以土地為資產入股，從而實現基礎建設和財政收入的增加。”丹菲先說了王子楓在四平縣的搞法。
“但陽城縣不是這樣，它是政府斥資一個億，企業隻投資了三千萬，卻拿到了陽城縣的大片土地，並且在稅收和水電方麵得到了極大的優惠，簡直等於給企業送福利。”丹菲說道。
“陽城縣縣委書記還提出一個跨越式發展的口號，許承誌因為在自然資源管理局工作，所以知道陽城縣政府完全就是拿著全縣老百姓的利益，以及未來陽城縣幾十年的財政收入，去謀取私利，所以他寫了一封匿名信。”丹菲繼續說道。
“但是匿名信如石沉大海，許承誌於是做出了一個大膽的舉動，實名舉報，當時引起了一點轟動，但是很快他就成了精神病進入精神病院……”丹菲把事情詳細的說了一遍。
王子楓想了想，開口對丹菲說道：“先糾正你的一個錯誤，大興廣場不僅可以獲得私利，也可以獲得政績。”
“呃？”丹菲一臉的疑惑。
“陽城縣委書記這個跨越式口號也不算錯，你說為什麼全國各地很多貧困縣，或者剛剛脫貧的縣要麼蓋豪華政府大樓，要麼建豪華廣場，你說為什麼？”王子楓對丹菲反問道。
他有意培養丹菲。
不親自主政過一縣之地，不會明白其中的含義。
丹菲思考了片刻，搖了搖頭，道：“老大我不知道，隻能想到官員在其中肯定可以中飽私囊。”
“中飽私囊是一部分，還有一部分，這種奢靡浪費的大型工程可以撬動土地財政，比如陽城縣斥資建廣場，客觀上意味著合理利用政府投資來經營城市，可以短期內增加財政收入，雖然同進增加了政府的債務，但現任書記在任期內的gd增加了，政績有了，離開後，縣裡的債務不關他的事，那是以後書記的問題。”王子楓對丹菲解釋道。
“建一個廣場，gd有了，招商引資有了，自己又可以中飽私囊，至於剩下巨額債務，那是下一任的事情，所以全國各地很多貧困縣都在搞麵子工程，老百姓痛罵，仍然屢禁不止。”王子楓繼續說道。
“甚至有的發達縣市，你可以看到有的路每年都會修，有時候路好好的，仍然會搞壞重修，為什麼？因為搞基礎設施建設是實現gd增長最直接的手段。”王子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