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我們信訪辦管不了?”王子楓有點奇怪了,忍不住開口詢問道。
“她女兒……”馬參軍剛想說,便被衛誠打斷了:“你真想聽?聽了之後,你敢管嗎?”
王子楓點了點頭,道:“隻要你女兒是被冤枉的,我就能管,不管是誰,都大不過黨紀國法。”
“大話誰都會說,隻怕你聽了之後,就不敢再這樣說了。”衛誠還用上了激將法。
王子楓知道是激將法,但他也有自己的目的,於是順著男子的話說道:“還是那句話,誰也大不過黨紀國法,隻要你女兒確實有冤屈,我就能管,這屬於我們信訪辦的工作範圍。”
男子盯著王子楓沒說話。
“你這樣子硬闖市委是見不到袁書記,到市信訪局把事情講清楚,我們經過調查後,如果你說的都是事實,到時候我帶你來見袁書記。”王子楓想了想開口說道。
衛誠想了想,最終點了點頭。
市信訪辦,王子楓辦公室。
王子楓給衛誠倒了一杯水,然後盯著他說道:“說說你女兒的事情吧。”
衛誠從包裡拿出一份資料遞給王子楓,然後開始講述。
“我女兒叫衛若英,齊州大學文學和新聞傳播學院大三的學生,在去年的元旦晚會上,她被一名肯尼亞留學生猥褻,反抗的時候將對方推倒,對方臉著地磕在石頭上,掉了兩顆牙……”衛誠把事情詳細的講了一遍。
事情其實很簡單。
衛誠的女兒衛若英長得很漂亮,是元旦晚會的主持人,這個黑人留學生就要跟她交朋友,衛若英拒絕,然後黑人就動手動腳,摸她屁股並且不讓她走,還把她往小樹林裡拖。
衛若英極力反抗,大力推倒了對方,然後跑回了宿舍。
萬萬沒想到,幾天後,她被警察刑事拘留了。
這個黑人留學生掉了兩顆牙齒,構成了輕傷二級,並且還找了他們的大使館,然後警察的辦案速度就陡然加快,按照故意傷害把衛若英抓了,兩個月前法院判了,衛若英故意傷害罪,判處兩年有期徒刑。
齊州大學也把衛若英開除了。
“那個黑畜生說,隻是想跟我女兒交個朋友,並沒有動手動腳,我女兒罵他黑鬼,讓他滾,侮辱他,並且還將他推倒在地。”衛誠哽咽的說道。
“學校有監控嗎?”王子楓一邊看著材料,一邊開口問道。
“沒有,那個黑畜生特意選了一個黑暗的地方叫住了我女兒,監控模糊,前邊的看不清,隻能隱隱看清我女兒將一個人推倒了,然後轉身跑了。”衛誠說道。
聽了他的話,王子楓眉頭微皺了起來,前邊猥褻的動作看不清,談話也聽不到,隻有一個推人的動作,這……對方掉兩顆牙,又找了大使館,還真不能完全怪警察和法院。
“如果隻有這些資料的話,你找袁書記也沒用,因為從現有的證據看,法院判決的沒多大問題,隻不過可能量刑有點高,不過也在合理的範圍之內。”王子楓放下資料,抬頭看著衛誠說道。
輕傷二級,一般都是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所以法院判了兩年,也不能說錯,隻是有點高了。
一般這樣情況,其實都可以賠錢諒解不起訴,或者即便是起訴也有可能緩刑。
隻不過這件案子裡,對方是黑人留學生,再加上找了大使館,估摸法院就從重給判了。
說錯,也沒錯,畢竟在法規的範圍。
說對,也不能說對,總之叫人生氣。
衛誠拿出一封紙質的信,遞給王子楓,道:“我收到一封信,當時那個小樹林裡有一對情侶,看到了當時的情況。”
王子楓接過信,打開看了起來。
“衛叔叔你好,請你原諒我的懦弱,我不敢站出來給衛若英作證,因為那樣的話,我很可能會畢不了業,但是良心告訴我,我必須告訴你實情,當時我就在不遠處,看到衛若英和那個黑人留學生爭執的全過程。”
“黑人留學生摸衛若英的屁股和身體,還說非常難聽的話,並且不讓衛若英離開,他完全就是在猥褻,甚至還要讓衛若英拖進小樹林……”
王子楓看完信,抬頭看著衛誠說道:“你沒有把信給警察嗎?”
“給了,但他們沒找到人,甚至還說是我偽造的,然後就沒有然後了。”衛誠說道。
“你沒有去找這個證人嗎?”王子楓問。
“找了,沒有找到,甚至我在他們學校都跪下了,可是還是沒有人承認……”衛誠將自己找人的事情講了一遍。
王子楓能理解這個同學,彆人的大使館出麵了,學校肯定息事寧人,他如果出來作證的話,會麵臨很大的壓力,可以肯定大概率畢不了業。
“還有一件事情,我女兒告訴過律師,那個黑人留學生第二天還找到我女兒威脅過她,讓我女兒陪他睡覺,這個黑畜生,不然就找大使館報警抓她,毀了她的一生,我女兒罵了他,沒有同意,三天後,她就被警察抓了。”衛誠又說了一件事。
“當時他們兩人的談話有證據嗎?”王子楓問。
“沒!”衛誠搖了搖頭。
王子楓一陣無語,到了法院是要講證據的,空口無憑啊。
這件案子,從現有證據來看,好像所有辦案人員都沒錯,但實則有大問題。
警察明顯沒有儘力,法院這邊明顯判的過重。
雖然不能說錯,也無法追究他們的責任,但王子楓一看就知道他們在偏袒黑人留學生,隻能委屈自己人,想著快點結案。
也許有上麵的壓力或者某種指示。
王子楓在心裡急速的思考,這種事情一般人肯定不會沾的,翻案的機率很小很小,甚至還會惹一身的麻煩。
他朝著衛誠的身份證看去,忍不住問道:”你才46歲?”
“嗯!”衛誠點了點頭:“女兒出了這事,幾天之間,我頭發變得花白。”
“你的工作?”
“我是市閥門機械廠的工程師。”衛誠回答道。
齊州閥門廠是留下來為數不多的國營企業,兩千年參加國家西氣東輸工程,所以活了下來,現在漸漸的也有了起色。
“衛工,資料留在這裡,這封信也留下,我們調查一下,再給你回信。”王子楓想了想開口說道。
衛誠一臉不相信的看著王子楓,道:“你真的能幫我?如果幫不了,你也彆忽悠我,浪費我時間,我直接去省裡去京城。”
“衛工,這件事情你就是去省裡,去京城,怕是也翻不了案,退一萬步說,即便省裡認可了你的說法,也僅僅隻會要求齊州市重新調查,你也是國企的員工,應該清楚這種涉外的案子,你又沒有證據,它有多難翻案。”王子楓說道。
衛誠沉默了,這一年時間,他又不是沒去過省城,也去過京城,可是都石沉大海。
這幾天去市委喊冤,也僅僅隻是喊冤罷了,他就沒想過能翻案。
女兒受委屈坐牢,他不能在家裡什麼都不做,所以才會去喊冤,僅僅隻是喊喊罷了,並沒有想著真能翻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