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多了一件東西?”
雲霧憐盯著卡片,麵露疑惑,多了什麼東西?
他下意識看向雙手,手臂上空無一物,又撐著床慢慢坐起,指尖滑過額頭兩側,依舊沒摸到什麼東西。
桃花眼緩緩垂下,視線落在胸口
睡衣上倒是躺著一塊玉做的長命鎖,潔白無瑕,熒透純淨,是極品暖香玉,觸手生溫,自帶清香。
不過這是爺爺送他的滿月禮。
雲霧憐擺弄著領口的扣子,抿唇輕笑,要不是他和阿燼還沒在一起,他都要懷疑身上多的東西是不是吻痕了。
算了。
到鏡子前慢慢找吧。
雲霧憐掀開被子,正準備起身,雙腿挪動的一瞬,右腿腳腕忽地襲來一陣若有若無的微癢。
“……!”
難道東西在腳上?
雲霧憐將被子完全掀開,抬眸看去。
果然。
雪白的腳踝上纏著一條紅繩。
紅繩很細,做工精致,中間綴著一塊青玉平安扣,青玉冰透水潤,映著窗外微光,似煙雨江南,一半山水,一半春,有股溫和的生命力。
這是……
阿燼自己編的嗎?
雲霧憐塌腰枕著膝蓋,唇角微勾,一點一點貼近紅繩,聞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檀香,禪意清幽。
指尖拂過平安扣,捏了捏紅繩。
紅繩編得很緊實,末端可以調節大小,鬆緊度正好,而且青玉清透,紅繩襯膚白,戴在腳踝很漂亮。
“不知道那笨蛋編了多久?”
雲霧憐很肯定這條紅繩是謝燼野自己編的。
因為從小到大,凡是能親手做的阿燼都會去學,有一次做木雕還傷了手,流了很多血。
那時,阿燼怕他發現,撒腿就跑。
他放下畫筆去找人,撞上小阿燼屁顛屁顛跑回來,舉起被醫生包紮好的食指,要他畫一個可愛的笑臉。
他一個字沒說,畫了一個雙眼冒火、齜牙咧嘴的表情。
還冷著臉把繃帶係成了蝴蝶結。
阿燼看出了他在生氣,蹲在他麵前,揉著他的腦袋,哄道:“霧寶乖乖,我知道錯啦,摸一摸就不氣了噢,我保證,下一次一定會小心的。”
哄著哄著。
還剝了一顆糖塞他嘴裡。
他現在都記得,那顆糖是柑橘味的,很甜。
雲霧憐回憶起往事,唇角情不自禁上揚,眼中冰雪消融,手慢慢合攏,圈住腳踝,將紅繩握住。
紅繩摩擦肌膚,癢意輕柔入骨。
恍惚間。
有種被青年寬大滾燙的掌心一寸寸包裹的錯覺。
“好溫暖。”
“喜歡。”
他枕著膝蓋上發了會兒呆,餘光無意中瞥見床尾還貼著一張雪人便簽,上麵有隻潦草的狗狗在扭屁股。
狗狗四肢大小不一樣,尾巴線條亂七八糟的,屁股上還畫了一朵小紅花。
雲霧憐怔了兩秒,微微挑眉,把壓著的被褥一角挪開,活力四射的留言閃耀著映入眼簾——
這裡這裡,看我看我!!
恭喜霧寶找到小驚喜啦,這是平安紅繩,不可以取下來哦,以後咱歲歲平安,一步一個小幸運!!!
一個月很快的,等我回家給你做好吃的!!!
“……”
更喜歡了。
雲霧憐輕笑出聲,捂唇咳了幾聲,待呼吸平緩,小心翼翼將便簽撕下,戳著那隻潦草小狗,輕輕應了好。
下床後,他走到書桌前坐下。
擰開一支漂亮的白色鋼筆,在便簽上留下回應,字跡宛若雲霧,輕盈漂亮。
【8.25號,小驚喜很喜歡,某人的自畫像也依舊是抽象派。】
自畫像指的那隻潦草小狗。
合上筆帽,雲霧憐又從抽屜裡拿出了一個紙盒。
紙盒是很素的淡藍色,右上方的有個閃閃發光的小太陽,裡麵裝著幾百張便簽,按顏色形狀整齊歸納著。
他把今天的便簽都放了進去。
等收拾好,雲霧憐扶著書桌慢慢起身,隨後,拉開窗簾開了窗。
恰好一陣微風拂過,卷起白紗,帶來淡淡的茉莉清香。
不遠處。
還有一兩聲笑聲在回蕩。
雲霧憐放眼望去,在草坪上捕捉到三道熟悉的身影。
楚老爺子、謝老爺子和周老醫師。
周老是很有名望的老中醫,原本已經退休,受楚老爺子的邀請,特意搬到楚家,幫雲霧憐調理身體。
三個老爺子閒來無事經常湊在一起下象棋,賞賞花。
這不。
大清早的他們就在打太極。
謝老爺子在右邊,體型偏胖,神情認真,奈何肢體僵硬,總是錯。
周老站在中間,戴著細框眼鏡,氣質文雅,動作最標準,瞥見老朋友做錯,笑眯眯地幫他糾正。
雲霧憐的親爺爺在左邊,一身銀白龍紋唐裝,兩鬢斑白,神采奕奕,彆人在打太極,他逗手臂上的大鳥。
那是一隻很漂亮的粉白鳳頭鸚鵡。
叫櫻桃兒。
名字是雲霧憐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