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糯聽到楚淵詞溫柔應了一聲,又問——
【餓不餓?我讓助理去買了燒烤,還有你最近喜歡的椰汁,過幾分鐘就到了,等下我拿上來,掛斷電話前,有件事還得麻煩……我家可愛的未婚夫。】
顏糯微怔,看著自己無名指上的戒指,心中羞赧,又洋溢著說不出的歡喜,“哥哥你快說,什麼事情呀?”
【問問喻小叔他們要不要喝酒,或者想喝什麼飲料?】
“好!”
顏糯立馬轉問大家。
喻小叔說都可以,喻疏淮表示要最烈的酒,白臨溪故意跟喻疏淮唱反調,讓顏糯轉述楚淵詞買娃哈哈。
最後楚淵詞真的提了一箱娃哈哈上來。
還給弟弟送去了一排。
至於燒烤,雲霧憐現在不能吃,謝燼野肯定也不會吃,加上兩人都需要休息,楚淵詞也沒叫他們。
病房裡。
大家看見又和從前一樣手牽手的倆孩子,懸在嗓子眼的心終於落下,雲攬月看出了他們還有話沒說完,囑咐了幾句,便把眾人帶了出去,給倆孩子騰出空間獨處。
門一關上。
雲霧憐就朝謝燼野招了招手。
“上來。”
謝燼野連著應了幾聲好,立馬脫掉鞋子上床,跪坐在雲霧憐右側,捉住小竹馬那隻沒受傷的手,在掌心裡捏了捏。
“霧霧,我知道你想問什麼,那件事實在是太……”
話語一頓,青年眉頭皺成了團,艱難地將後麵幾個字吐出,“太過臟臟混亂,我每次想起來都覺惡心得想吐,那些畫麵還驅之不散,就像幻覺一樣不停地在我麵前重現,所以,我一直不敢開口,怕你難受,怕你惡心,也怕給你留下陰影。”
說到最後,聲音愈發沙啞,裹挾著害怕打顫。
但謝燼野還勾起唇,對雲霧憐笑了笑,“乖寶,等等啊,我深呼吸一口,做一下心理準備。”
雲霧憐眼中浮起心疼,掀開身上被子,抓著謝燼野的手臂立起身,咳了兩聲,緩緩貼近,“阿燼,你噩夢裡的怪獸,是不是就是它?”
謝燼野點頭,又搖頭,“是它們。”
“……!”
雲霧憐瞳孔地震,心口猛地挨了幾刀,一股刺骨的寒意從頭頂蔓延全身,渾身微顫,疼得滴血。
竟然……
不止一個畜、生?!
“霧霧!”謝燼野見雲霧憐身體搖晃,呼吸不穩,猩紅的丹鳳眼瞪大,嚇得連忙將人攬入懷中,慌亂拍背。
“霧霧,你沒事吧?”
“是不是很難受?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會這樣……”
顧慮著雲霧憐的心臟病,謝燼野實在不敢冒險,小心翼翼托起小竹馬的臉,對上那雙蓄滿淚水的桃花眼,啞聲提議:“要不,還是不說了吧,霧霧,我已經在看心理醫生了,會好起來的,真的!”
“要說,要說……”
雲霧憐難受到窒息,喘了喘氣,吻上謝燼野帶著細汗的指腹,發著抖溫柔將青年抱緊,“阿燼,我沒有那麼脆弱,當一個人墜入深淵時,會孤立無助,兩個人則能互相取暖,把痛苦分擔給我好麼?我想……”
他抬起包著繃帶的手,覆蓋在謝燼野手背,插入指縫,滿目柔情。
“和你共墜深淵,像你平時給我搓手那樣,搓一搓你的手,再緊緊牽著,然後一起走向黎明曙光。”
“不管你發生了什麼,這隻手,永遠不會鬆開。”
“霧、霧霧……!”謝燼野心跳驟停,滾燙的淚從眼眶裡湧出,既感動又無措,最後不受控製地捏著雲霧憐的下巴,握緊他的手,再次吻了上去,將雲霧憐壓在了雪白的被褥間。
“唔……!”
長發如潑墨般淩亂散開,纖細的手攥緊被單。
雲霧憐感受著謝燼野灼熱的吻,心中酸澀悶疼,淚順著蒼白的臉頰悄然滑落,暗暗在心底補充。
除非……
油儘燈枯,再沒了力氣握住。
但願自己能活久一點,再久一點,他不奢求長命百歲,也不期盼幾年、十幾年,隻求能活到阿燼走出陰影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