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寒風吹過,樹葉嗦嗦作響,伴隨著輕紗摩挲似的稀碎聲,皚皚白雪像柳絮一樣簌簌落下。
一打開車門,風夾雜著雪撲麵而來,刺骨的寒氣頓時蔓延全身。
“咳咳……!”
雲霧憐咳兩聲,雞皮疙瘩直往外鑽,他顧不上難受,看著空中漂浮的雪花,驚歎道:“下雪了?”
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
如果是往年,看見下雪他會很開心,但現在這些漂亮的雪花像是負上千百斤的重量,沉甸甸壓在胸口。
讓他喘不過氣。
阿燼……
以阿燼固執的性格,就算刮風下雪也肯定不會躲起來的!
雲霧憐扶著車門下車,作勢就要朝山上跑去,奈何身體太過虛弱,腳剛踩到地上,眼前就一黑。
“霧霧!”
喻清潯剛好跑來將他扶住,順手將鬥篷的淺青色帽子戴雲霧憐頭上,“你先彆急,我們慢慢來,初冬的雪不大,可能下一兩分鐘就沒了,你把帽子帶上,我去拿一把傘。”
待雲霧憐站穩,喻清潯立刻轉身去拿傘,男人今天開的是黑色勞斯萊斯,兩側車門裡都備著雨傘。
山上薄霧彌漫,空氣潮濕而清冷。
因為天色太早,一個遊客都沒有,所有攤鋪也沒開門,周圍出奇的安靜,隻能聽見風雪聲,以及一兩聲鳥鳴。
雲霧憐緩了片刻,深呼吸一口冷氣,扶著車門抬眸,將帽兜上雪色的兔絨撥開,朝山上看去。
可惜……
一眼望去不是雪,就是挺拔在霧裡古樹,根本看不見謝燼野的身影。
喻清潯走了過來,撐開傘,將傘全部舉在雲霧憐頭頂,跟著望了眼山頂,麵露憂色,“走吧,一步步走上山是來不及了,我們坐纜車索道上山追阿燼。”
雲霧憐接住一片雪,任其在掌心融化,感覺到寒意,心中愈發焦急,“這個點,他們可能沒上班。”
“沒事,我打電話聯係人。”喻清潯捕捉到雲霧憐接雪的小動作,蹙眉警告,但聲音很溫柔。
“手揣進鬥篷裡,再去接雪,等見到阿燼,老師要告狀。”
雲霧憐:“……”
誰家老師兼小叔跟學生男友告狀啊?
默默吐槽了一句,雲霧憐乖乖收回手,跟著喻清潯往前走。
路上他們碰見謝燼野的機車。
雲霧憐當初呼吸急促,臉色白了一個度,因為——
車上掛著單薄的黑色t恤!
上麵堆滿了雪
顯然,謝燼野光著膀子,連一件短袖都沒穿!!!
雲霧憐胸口發悶,難受地咳了幾聲,被喻清潯扶住。
他搖了搖頭。
催促喻清潯快些走。
好在乘坐索道的屋子就在前麵不遠,雲霧憐想跑起來,奈何渾身乏力,跑了一兩步就累得喘氣,隻能由喻小叔攙扶去往索道房。
十多分鐘後,兩人聯係上工作人員,成功坐上了纜車。
從纜車上朝外看去,雲霧環山,風雪連綿,風景特彆美。
但雲霧憐此刻根本沒有心情欣賞。
玻璃外,雪簌簌地落著,古樹上堆滿了積雪,數不清的長階上也鋪了一片白,整個人在雪的映照下都明亮了起來。
雲霧憐不停尋找著謝燼野的身影。
喻清潯也在四處觀望。
不知過去了多久,纜車從一段長階的空中劃過,就像宿命一樣,山頂寺廟的鐘聲忽地響起,悠遠回蕩。
下一秒。
風裹挾著雪花從眼前飄過。
雲霧憐冥冥中,仿佛受到了牽引,偏頭朝古樹下看去,心跳驟停,水色瀲灩的眸子映照出青年堅韌挺拔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