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磚牆中間刷了一條約一米寬的白石灰帶,然後用紅漆寫了一行大字標語。
“貢產主意是天堂,人民公社是橋梁”。
正門上方掛著一塊木匾,“生產隊辦公室”。
大門兩邊也刷白寫了字,“自力更生、艱苦奮鬥”。
楊傳福提著籃子,才走到院子中間就吆喝了一聲,“有人沒有啊?”
很快裡麵就走出來一個人,拉了拉披在肩上的軍大衣,眯著眼睛看了他一眼,“哦,老楊啊,你今天怎麼有空到這裡來,分紅都發下去啦?”
楊傳福咧著嘴,哈哈笑道,“怎麼,沒得事就不能過來看看你?”
“看我?我又不是小媳婦,有什麼好看的?”
那人說著就往裡麵走,“剛好老葉和老肖都在,進來喝口茶。”
楊傳福拎著籃子進門,這裡本來是用於接待社員群眾的地方,此時大隊長張長江,副隊長葉樹寶、肖烈文卻都在這裡。
剛才出去的就是張長江。
楊傳福將籃子放到旁邊桌子上,接過張長江遞來的茶缸子,咧著嘴笑道,“三位領導今天沒出去指導工作,在這裡關起門開會呢?”
“扯。”
葉樹寶扔了一支煙給他,盯著他說道,“哎,伱們昨天救的那個人怎麼回事?朱公安都找到我這裡來了,讓我通知下麵各個小隊,有消息就上報。”
楊傳福拉開椅子坐下,翹起二郎腿抽了口煙,這才說道,“他這個人確實是怪,有些事情記得,有些事情就記不得,還不像是裝的,最少我看不出來他在裝。”
肖烈文在一旁抽著煙說道,“要真是腦袋出問題,怎麼樣都正常,我原來在部隊上,我們連長就是,五幾年在北邊,一顆炮彈在他旁邊爆炸,當場就暈過去,醒來後一不認得人、二不記得事,但偏偏就記得怎麼打仗,傷勢好了以後,拿起槍就上戰場開乾,還知道怎麼指揮,你們說怪不怪。”
楊傳福立刻指著他,“哎哎哎,這個人也是,從哪裡來的不記得,家在哪裡父母親人都不記得,偏偏還記得一些稀奇古怪的事。”
張長江瞄著他,“稀奇古怪的事?什麼事?”
楊傳福立刻把煙塞嘴裡叼著,起身將籃子拿過來,然後打開,裡麵是一隻大海碗。
不用說,滿滿一大碗甲魚肉,還是剛才劉掬匠做的那一鍋裡盛起來的。
盧家灣三巨頭一起俯身過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隨後張長江看著楊傳福,“這就是稀奇事?”
葉樹寶把碗端起來看了看,仔細研究了一下,“這個東西,不會是甲魚吧?”
肖烈文頓時一驚,眼睛盯著碗裡的肉,“甲魚肉?”
葉樹寶直接用手拿了一塊丟嘴裡,隨即兩眼發亮,“雖然是冷的,不過味道還不錯。”
然後看向楊傳福,“真是甲魚肉?”
楊傳福咧著嘴笑道,“這就是我說的稀奇事,那個娃子彆的不記得,偏偏記得怎麼做甲魚,……”
隨即將昨天和今天的事都說了一遍,最後說道,“這不快過年了嗎,有的小隊是年前就清塘,有的是年後,他們清塘的時候,不知道要挖出來多少甲魚,要是就這麼浪費了,豈不是可惜?所以我就過來跟你們報告一下,看看這個做甲魚的方法,要不要推廣一下。”
甲魚在這裡被嫌棄了不知道多少年,卻沒想到竟然還是一道美食,經過6隊今天這一波,估計要不了兩天,那些嫁到6隊的女人,還有女兒嫁到外麵的家庭,肯定會把這個消息傳出去。
所以楊傳福第一時間跑來大隊部,一來是邀功,二來都是鄉裡鄉親的,也讓大家都享受享受福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