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上穿著嶄新的蘆花鞋,下麵再踩著木屐,在雪地裡留下一個個π形的腳印。
等走了一半,也就是到達盧家灣的“主乾道”的時候,他突然聽到兩聲鳥叫。
如果是普通人,隻會當是哪裡有鳥出來覓食。
但是聽在陳凡耳朵裡,卻是“疼啊”、“疼啊”。
陳凡愣了愣,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過去,聲音卻突然消失。
他在一顆楊樹下站定,抬起頭看了看,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妥,再在周圍地上找了一圈,還是沒有發現。
沉吟兩秒,陳凡“啾啾”叫了幾聲,“伱再不出來我就走啦。等被彆人發現,捉你回去吃,或者這麼大雪直接凍死你。”
歪著頭等了一會兒,頭頂突然傳來“啾啾、啾啾”的聲音。
抬起頭一看,隻見一團樹葉中,伸出來一隻小腦袋。
陳凡看它彎彎的勾嘴,黑漆漆的大眼睛,莫名地覺得有點眼熟。
大眼瞪小眼,陳凡突然反應過來,這不是“十年鳥”嗎?!
燕隼,一種小型猛禽,以麻雀、山雀等小鳥為食,也吃昆蟲。在北方是候鳥,在長江以南是留鳥,若乾年後榮登國家二級保護動物榜。
陳凡之所以認識這種鳥,是因為有兩個人掏了燕隼窩,抓了16隻鳥倒賣,一個被判了10年,另一個判了10年半,在當時轟動一時,燕隼也因此而得名為“十年鳥”。
不過那是以後,現在嘛,連滾滾都要賣藝養活自己,打了老虎還能得一張“打虎英雄”的獎狀,就這種小鳥,大可以放心玩。
陳凡對著它勾勾手指,“是不是受傷了?下來給你看看。”
燕隼歪著頭盯著他,眼裡戒備與好奇交織,腦袋搖來搖去,不知道該不該下去。
陳凡見它不下來,便沒好氣地說道,“怎麼,剛才不是你在喊疼嗎,現在不疼了?”
燕隼一聽,立刻“啾啾”兩聲,“疼啊、疼啊。”
陳凡伸出左臂,右手拍了拍胳膊,“疼就下來,站我胳膊上,彆抓傷我了啊。”
燕隼這才張開翅膀,搖搖晃晃地墜落到陳凡的手臂上。
陳凡仔細給它檢查,這隻小燕隼體長還不到30公分,應該還沒有完全長大,此時正略帶驚慌地看著自己,不禁摸了摸它的鳥背,“把翅膀張開,讓我看看哪裡受傷了。”
燕隼輕輕張開翅膀,陳凡立刻發現它的傷口。
左邊的翅膀完好無缺,但右邊的翅膀上有一塊血跡,血液都已經凝固,應該是被小石子打中的。
村裡的孩子沒什麼娛樂節目,平時大概就是玩摔泥巴、竹推車、滾鐵環、竹蜻蜓、抓石子、跳皮筋、打彈弓、打陀螺……這些。
肯定是昨天有人玩彈弓,打中了這隻燕隼,它掉到這棵樹上撿回一條命。
不過昨晚下了這麼大的雪,這小家夥又不能飛,如果不是遇到自己,隻怕小命難保。
陳凡輕輕撫摸傷口背麵的翅膀,燕隼突然收了一下,顯然很疼。
小家夥也知道他是在給自己檢查,依然忍著疼把翅膀張開。
又仔細輕輕摸了一會兒,陳凡笑道,“好了,收起來吧。”
燕隼嗖地一下將翅膀合攏。
陳凡摸摸它的腦袋,笑道,“還好,沒有骨折,我帶你回去上點藥,養幾天就好。”
燕隼不懂什麼是骨折,隻知道他要替自己治傷,便乖乖地縮著爪子,任他將自己抱在懷裡,往遠處走去。
不一會兒到了大隊,張文良他們已經到了這裡,卻不是練功,而是有的拿木鍬,有的拿掃帚,清除院子裡的積雪。
陳凡將燕隼藏在蓑衣裡,跟他們打過招呼,便進了後麵的廣播站。
他找了一個紙盒子,又到廚房拿了兩個稻草把回來,拆開後給燕隼做了個窩,隨即又出去找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