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凡乾咳一聲,苦笑著說道,“如果隻是學武功的話,我巴不得現在就拜師,可是林老伯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我怕拜師以後,他讓我跟他出山。去吧,我舍不得盧家灣,不去吧,違背師命,那就是大逆不道,這怎麼能行呢?”
聽到這裡,肖烈文臉上的陰雲已經煙消雲散,臉上是晴空萬裡,但依然在努力矜持,不讓自己笑出來。
陳凡繼續說道,“還有,林老伯說要把他的人脈介紹給我。哎呀,不怕您笑話,我這個人最怕見大人物了,一看見他們,就膽戰心驚說不出話來,到時候又要給師父丟人。所以啊,我想來想去,還是忍痛拒絕了林老伯,希望他能找到更好的徒弟,繼承他的衣缽,並發揚光大。嗯,就是這樣。”
此時肖烈文臉上哪裡還有半分不滿,他雙手背在身後,握著畫筒,對著陳凡語重心長地說道,“你是不是傻啊?就因為這點事,就拒絕這麼好的機會?你知道有多少人想拜他為師,他都不答應嗎?
還有你說的那些個人脈,你知道是什麼人脈,就膽戰心驚?他們都是和我、和老林一樣,上過戰場的老兵,有的甚至是爬過雪山走過草地的,你怎麼就膽戰心驚啦?
他們雖然對敵人像寒冬一樣無情,但是對待人民,尤其是老戰友的徒弟,那肯定是像春風一樣溫暖,你在怕什麼?”
陳凡嗬嗬乾笑,抱著畫板袋子,輕聲說道,“隊長,你知道的,就算那些位老前輩不在意,但保不齊他們身邊的人不在意,這裡裡外外的規矩,實在是不好說,要不然,您也不會回來種地了,對不對?”
肖烈文聽到這話,好半天不吭聲。
直到不遠處一隊人挑著秧苗走過,他才回過神來,輕歎一聲,說道,“說真的,老林一身功夫,跟彆人家的功夫有很大的區彆,是出自傳統武術,然後結合了戰場殺技,這麼一點點融合起來的,要傳承他這一身功夫,得往戰場上去使勁。可是現在去哪兒找戰場啊?”
頓了一下,他抬頭看著陳凡,輕聲說道,“也就是你,學什麼都是一學就會,一練就精。我才想著請他過來,把這一身功夫傳下來,說不定等哪天又有大戰了,你能再把這套功夫傳下去,傳給那些要上戰場的士兵,不管是為了傳承也好,還是為了少死點人也好,總歸是點助力。”
聽到這話,陳凡沉默了。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喃喃說道,“要是隻學功夫的話,我也是願意學的。”
肖烈文抬起頭,當即乾咳一聲,“那個,這個畢竟是獨門絕技,也不能隨隨便便的就傳,是吧,這個事情,我再去和老林說說看。”
陳凡點點頭,“行。”
看著肖烈文轉身走遠,陳凡愣了好一會兒神,才反應過來。
自己是不是被下套了?
隻是傳承武學的話,用幾台攝影機對著林老伯拍攝,很難嗎?
找他十個八個武術高手,教會他們很難嗎?不要求他們練到很高的程度,但是配合拍攝的影片,應該很容易傳承下去吧?
他看著肖烈文漸漸消失的背影,心裡暗歎一聲,千防萬防,還是踩坑了啊。
……
扛著畫板袋,陳凡垂頭喪氣地往大隊部走去,他得先把畫板放好,再騎著小母馬回家。
要不然,他都不想去看那兩個老……前輩。
穿過樹林子,走過黃土坡,即將穿過這條土路的時候,旁邊突然響起一個聲音,“小陳,過來。”
陳凡轉頭看去,隻見一條小巷子的儘頭,盧四爺正對著他招手。
他趕緊小跑著過去,“四爺,怎麼啦?”
他現在毛筆字稍有小成,不用每天早上來盧四爺這裡報到跟著練字,一周隻來兩天就行。上一次還是前天,當時四爺什麼也沒說,卻不知道現在找他乾嘛。
盧四爺揮了一下手,轉身就往茅草屋走去,同時說道,“你的醫書基礎已經學的差不多了,之前我就跟你說過,等你背熟四小經典,我就給你介紹個診脈、針灸的老師傅,這兩天我想辦法聯係上他,他已經答應了,我再給你寫一封介紹信,你哪天有空的時候,再去找他。”
陳凡跟在四爺後麵進了屋子,等他說完話,當即點頭說道,“謝謝四爺,明天我就去。”
他還想著今天或明天釀酒呢,看來隻能再推一推,還有手搓皮帶和馬鞍,彆的東西都湊齊了,皮帶扣自己也買了廢銅,可以試著自己打,就剩鉚釘沒辦法,隻能去縣裡買。
既然自己沒空去,那就看看是去找朱浩,還是請安全想辦法湊一湊。
就在他思緒亂轉的時候,盧四爺到桌子旁坐下,又指了指旁邊的椅子,“坐。”
陳凡當即坐下,正視著盧四爺。
盧四爺先從口袋裡掏出一張折疊好的信紙,遞給他說道,“那位老師傅,本身是南湖人,姓陸,陸地的陸,名守全,以前是縣城保和堂的坐館大夫,在雲湖一帶,有‘陰陽指’的稱號,手指診脈幾乎從無差錯,一手針灸手法,也是家傳百年的絕技。
後來退休回家,正值南湖鎮成立人民衛生院,又被返聘回來,在衛生院工作。
以前我們盧家在保和堂有兩成的份子,我也跟他學過兩年診脈紮針的本事,隻是天賦不夠,隻能學點皮毛。前日我托人帶了封手書給他,請他教你幾天,他也回了信,欣然同意。到時候你直接去公社衛生院找他就行。”
陳凡輕輕點頭,站起來鞠了一躬,“謝謝四爺。”
他自己心裡清楚,不管那位陸守全大夫真本事如何,盧四爺的這份心意,必定不敢忘。
盧四爺笑著招招手,示意他坐下,笑道,“我也有十好幾年沒跟人打過交道,難得咱爺倆投緣。我心裡也清楚,小肖主動介紹你跟我學寫字,其實也是怕我孤單,讓你來陪我這個老頭子,我之所以答應他,也是安他的心。
卻沒想到,你小子倒是很對我的胃口,反正我孤身一人,也就不妨坦誠相待,隻要你願意學,我就樂意教。”
陳凡嗬嗬笑道,“那要這麼算起來,我還得謝謝肖隊長了。”
盧四爺哈哈笑了笑,對著他說道,“看得出來,小肖也很愛惜你,日後你要是有了幾分成績,彆忘了他的好就行。”
陳凡立刻滿臉嚴肅地點頭,“那肯定不會。”
盧四爺笑著點點頭,又將話風一轉,說道,“我的本事,拋開那些沒用的,大概就三樣,一樣是書法,尤其是雞毛筆的功夫,自信沒幾個人能比得上,本來還想用上兩三年的時間,教會你這門筆法,沒想到你悟性過人,僅僅兩個月多就用得有模有樣,也算是天賦上佳。”
陳凡咧嘴尬笑,心裡默默感謝掛子同學。
所以技能板還是有點用的哈,如果沒有這東西,恐怕自己還在拿著毛筆練習永字八法,更彆說學會用雞毛筆。
盧四爺繼續說道,“文人四有,琴棋書畫,但凡有餘力的,這四門學問都不會落下,書法已經教會了你,剩下的琴棋畫,若是你想學,我也都可以教你,隻是這三門終究不如書法那麼醇厚,所以不算在三樣之內。”
陳凡一聽,不禁眼睛發亮,哈哈笑道,“四爺您學究天人,說是沒那麼醇厚,比起外麵所謂的專家,肯定要強很多,我願意學。”
盧四爺哈哈笑道,“你個小子,也學會了拍馬屁。”
頓了一下,又說道,“外麵的人是什麼水平我不知道,不過早些年跟著長輩去上海,也見識過名家手筆,自忖這些年經過努力,應該能與他們比肩,隻是終究不如書法,倒也沒有你說的那麼好。”
隨後抬起頭,“隻要你願意學,我教你便是。”
陳凡笑得合不攏嘴,隻要你能教,我就能學會。
頓了一下,盧四爺繼續說道,“這是第一樣,第二樣,卻是金石功夫。”
不用他解釋,陳凡便明白了,“印章?”
盧四爺點點頭,“古人有書印不分家的說法,隻要有條件的,大多都會學習治印。”
他看見陳凡的臉色,不禁啞然失笑,“看樣子,這個你也是想學的。”
陳凡也不客氣,當即連連點頭,“這個好,確實想學。”
盧四爺輕輕笑了笑,“好,既然我說出來,那就教你便是。”
陳凡暗暗比了個(^-^)v,隨即問道,“您說有三樣本事,第一樣是琴棋書畫,第二樣是印章,第三樣是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