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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痛苦的根源,在於渴望愛與被愛。這句話是依蓮尼亞從她父親口中聽來的。
彼時,她的父親站在母親的墳墓旁,神情如冰般淡漠,這讓依蓮尼亞開始懷疑,是否母親的想法才是對的?其實精靈根本不能理解人類的情感?精靈們那偶爾表露出的情感,是否都是他們為了融入人類社群,所進行的拙劣偽裝?
依蓮尼亞無法理解,她隻是個半精靈。
據父親說,精靈們能通過聖樹交換彼此的想法,可是聖樹不在了,自那之後,許許多多的精靈都被困在一個名為自我的牢籠中無法解脫,被無儘的孤獨包圍淹沒。
所以,自她出生那天起,她與父親間就已隔了層厚厚的心之壁。不,不僅僅是父親,她與母親,與所有人之間都隔著一座無形的高牆。
依蓮尼亞清楚的記得,母親去世那天,她沒有掉一滴眼淚。
唯獨,當父親頭也不回的離去後,兩行淚水才從她眼眶中滑落,那是依蓮尼亞第一次哭泣,也是依蓮尼亞最後一次哭泣。
人類痛苦的根源,在於渴望愛與被愛。
依蓮尼亞明白了,像她一樣的半精靈,本不應該存在於世上。或許……或許在遙遠又遙遠的過去,是她這樣的半精靈架起了人類與精靈這兩個物種間溝通的橋梁,可現在,精靈們的血冷掉了,半精靈的血,也有一半冷掉了。
但是……眼淚是熱的啊。
這是依蓮尼亞另一半血脈的明證,這是祝福,也是詛咒。
她渴望去愛,卻無法表露情感,她渴望被愛,但那位能夠無條件愛她的人已深埋於地下,再也無法醒來了。
為了不再流淚,為了不再被痛苦壓垮,依蓮尼亞隻能將自己的心封閉起來,一如父親那樣。
也正因此,依蓮尼亞被人們罵作冷血的怪物。
因為她不笑,不憤怒,也不流露任何感情,就像一台古板的機器,冷漠而機械地度過每一天。魔女們相中她,將她任命為法蘭邊境保民官,並告訴她說,她是最好的人選。
依蓮尼亞接受了這個任務。
如果說如今半精靈還有存在的價值,她似乎找到了自己的意義。她曾堅信龍是冷血的怪物,因此除了魔女之外,唯一能與龍對抗的,就隻有另一種冷血的魔怪了。
這成為了依蓮尼亞的人生信條,直到有一天,她開始動搖。
那一天,她身受重傷,隻有手指還能動彈。帶崽的雌龍向她步步走來,她放棄抵抗,坦然麵對死亡,然而逃亡的士兵們卻在這一刻呼喊著親人的名字重返戰場,魔女亦及時趕到,將雌龍殺死,崽獸在一旁哀嚎。
原來龍並非冷血的野獸,一直以來與龍抗爭的,也並非冷血的自己。
依蓮尼亞苦澀而釋然的笑了,魔女和士兵們都驚疑地看著她。
“原來你會笑。”
……
寒風呼嘯而過,隱約能聽到龍的吼聲,艾麗薩皺了皺眉,轉身向洞外望去。
“艾麗薩,看過來。”依蓮尼亞儘力讓自己的語氣柔和下來。
艾麗薩回過頭,先是迷惑,隨即勾起一抹掩不住的微笑,幽幽地開口:“依蓮尼亞大人,您還是老樣子,坦白講,您這樣子有那麼一絲絲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