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無邪將古紀和天傑的納戒扒下,再取出幾十滴生命之泉,一並拋給沐雲兮。
“這是你的戰利品。”
沐雲兮看著手裡的兩枚納戒,還有那純度百分之六的生命之泉怔了怔。
這個男人怎麼如此大方?
難道他對自己有什麼想法麼?
“屍體你處理下,我要積蓄力量,可能需要些時間,不要打攪我。”
君無邪說完盤坐下來,閉上眼睛,心神沉入識海。
看著如老僧入定般的他,她覺得是自己想多了。
他或許就是想與通過自己對冰雲樓表達善意而已。
畢竟西林進攻都城時,她的宗門也是站出來表過態的。
沐雲兮將祭台上的骸骨收攏堆在了邊沿。
她釋放寒冰真氣,將兩具屍體凍成冰雕,而後扔了出去。
那巨蟹一鉗子就將冰雕捶成了粉末。
如今,暫時沒有了危機,但如何離開?
君無邪似乎也沒有找到離開的路,否則他也不會待在這裡了。
看著守在外麵虎視眈眈的泰坦巨蟹,沐雲兮心情沉重。
那隻巨蟹太強,就算他和君無邪聯手也可不能是其對手。
難道要困死在這裡麼?
她不由得看了君無邪一眼。
不知道這個男人到底在做什麼。
他說要積蓄力量,積蓄什麼力量?
再怎麼積蓄力量,也不可能是泰坦巨蟹的對手。
目前麵臨的幾乎是絕境,毫無脫困的辦法。
她止水般的心境,止不住地掀起了波瀾。
可是那個男人在如此境地下,竟還能這般凝神靜心地打坐。
難道自己的止水冰心,還不如他淡然自若麼?
亦或者說,他的道心竟比自己還要堅韌?
……
這裡一共就兩個人。
君無邪閉目打坐。
沐雲兮苦思脫困之策,卻又毫無辦法,想找個人商量都不行。
她不由歎息。
這時,毛絨絨的藍藍搖著尾巴走了過來,用粉嫩的舌頭舔了下她的手。
沐雲兮看著它,清冷的目光逐漸變得柔和,將手放到它的背上輕輕撫摸。
在這樣的環境下,有陪伴,哪怕是一隻小狗也是好的,讓她感覺自己其實並不那麼獨孤。
時間就這樣過了一天。
那隻虎視眈眈的泰坦巨蟹,不知何時已經沉入湖底不見了。
但是沐雲兮能感覺到,湖裡始終有一縷氣息鎖定著自己。
這樣的日子極其難熬。
她無法想象,要是真的不能脫困,隻能待在這裡直到生命的儘頭,那漫長的數千年時間,一天又一天,是何等的煎熬。
隻是短短兩日。
她的心裡湧現諸多的負麵情緒。
“我怎麼會想這麼多?”
她都開始懷疑自己的道心了。
修煉宗門【冰肌玉骨訣】和血脈傳承功法【冰雪古神訣】,跟宗門所有人一樣,清心寡欲。
宗門前輩都說,她們這樣的修行者道心最是強大,麵對任何事情都能做到心如止水。
可是她的心卻不平靜,甚至有些亂了,總是會升起些念頭。
從這兩日經曆的煎熬,她便不由自主想到了將來數千年麵臨的煎熬與折磨。
“你的心好像有些亂了。”
從打坐狀態中退出的君無邪打斷了她有些散漫的思緒。
“沒有,那是你的錯覺。”
沐雲兮依然是那麼清冷,但眼裡卻閃過一絲慌亂。
她的心真的亂了。
怎麼會這樣?
前些時日被許多人追殺時,她的道心也曾出現過慌亂的情況。
君無邪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道:“有些堅強是你以為的堅強,有些堅韌是你以為的堅韌。用自己以為的方式,構建一個看似堅韌的外殼。平日,或許看起來堅不可摧,但內在的空虛,其實很容易被擊穿。”
沐雲兮嬌軀一顫,淡淡說道:“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
君無邪搖了搖頭,他沒有解釋,也沒有嘗試去說服她。
沐雲兮沉浸於冰雲樓的修煉之道那麼多年,那種思想早已根深蒂固。
他如果嘗試去說服,隻能是浪費唇舌,甚至引起她的激烈抗拒。
有些事情,需要她自己產生懷疑而去思考,然後慢慢瓦解曾經根植於心的東西,打破那個牢籠,在心靈中開啟一扇窗,方能明見外麵燦爛的風景。
他站了起來,道:“你大可不用那麼悲觀,我們不會困死在這裡,我現在就去擊殺泰坦巨蟹。”
“什麼?”
沐雲兮驚得站了起來,那冰雪般清澈透明的美眸充滿了難以置信:“你要去殺泰坦巨蟹?你這是去送死,你根本不可能是它的對手!”
“世間沒有絕對的可能與絕對的不可能。即便我們麵對絕境,也要絞儘腦汁去思考應對之法,任何一絲的可能都得去嘗試,哪怕失敗了,至少不負自己。”
君無邪說著便走向祭台之外。
“君無邪,你會死的!”沐雲兮黛眉微蹙:“那是泰坦巨蟹,海族中的王族之一,天聖獸血脈!”
君無邪給了她一個淡淡的微笑作為回應,人已到了祭台外。
沐雲兮緊張地看著他。
泰坦巨蟹之強,那些天驕在其麵前沒有任何還手之力,其實力完全可以比得上聖宗強者了!
君無邪怎麼可能是其對手?
這裡就他們兩人,如果君無邪死在了泰坦巨蟹的巨鉗下,那她就真的隻能一個人麵對數千年的孤獨了。
那會是一種怎樣的寂寞呢?
她的心裡不由微微顫抖起來,心裡有恐懼滋生。
如果是那樣的話,她寧願選擇死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