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場最慘的往往是太監。
就好比崇平帝與太上皇這對父子,彆看往日裡掐的你死我活,一放權,太上皇該吃吃該喝喝,一點不受影響,也沒人敢給其臉色看,可是,對太監而言,像他這種位高權重的如果不能成功跳槽,等待他的隻有死路一條。
他的位置太關鍵了。
而像這種關鍵位置上的人,不是自己人不行。
檢驗忠心也太麻煩了。
再說了,背叛過主人的家奴,誰會二次相信?
今日你怎麼出賣我父皇的。
來日就會怎麼對我兒子出賣我。
所以,也就隻有死了。
故此,太上皇給戴權活路,還真不是一廂情願,更不是自以為是,而是真的給戴權找了一條活路,就算不能讓戴權後半輩子和前半輩子一樣風光,也能讓他安安穩穩活到老死。
崇平帝也是個敢用人的。
沒提拔戴權。
可是,沒提拔也意味著沒貶。
而跳槽沒貶,就是高升。
戴權原先管什麼,現在還管什麼,隻是把對內這邊的權力交給了夏守忠,也算是交給了宋皇後,對外,司禮、禦用、禦馬、神宮、尚寶、印綬等監還歸他管,儘管他名義上是司禮監的,可這些監裡的掌印太監都是他的乾兒子乾孫子,他的話在這些監裡依舊好使。
這便是崇平帝的容人之量。
也是跟太上皇表示。
您看,我把您交代給我的戴權都安排的妥當了,沒有苛刻您的意思,您也就可以安享晚年了,咱們爺倆相安無事,你彆在私底下搞什麼扶持皇子的小動作,我就不會對你咋樣。
這裡麵都是有內幕的。
朝廷內外,一向如此。
所以,也彆怪崇平帝喜歡宋皇後,發妻加成一分,患難與共一分,識進退一分,管理後宮一分,知曉彼此秘密一分,生三個皇子包括嫡長子一分,從不讓他操心一分,緩和他與母後、太上皇的關係一分,或許還要加上姊妹花一分,因為宋皇後的妹妹也在宮中,還被封了貴妃,加起來一算,距離滿分也就差了那麼一分,又如何不算自己的貼心人呢?
喝完蓮子羹,拿起手絹擦擦嘴。
躺在床上,平靜的語氣裡,壓抑著驚濤駭浪:“無非是動了某些人的利益,文官那邊不想讓如海擔任吏部尚書,主管天下官吏考核,再加上如海閣老的身份,確實是一柄大殺器,可是,文官那邊一攻訐,勳貴這邊可就不乾了,你也知道,如海他是賈家的女婿,四王八公是太上皇的人,太上皇那邊一鬆口,我這邊一開,他們自是要急切與我這邊的基本盤融為一體的,這就把一場明明是文官的內鬥,變成了勳爵與文官兩個大勢力的碰撞,文官那邊地域感太強,勳爵這邊一動,立馬刺激到了那些人,連內閣都被迫牽連進其中,風波多大,不必多言,可我也不能太慣著這批文官,四王八公手裡,八公還好說,四王那是真握著邊疆軍權的,太上皇放棄了他們,我要是再表示拒絕,很容易讓人多心的,而這場矛盾的激化點,就是這次和親。”
“所以,陛下為什麼要讓如海兼任吏部尚書?”
宋皇後眨巴著大眼睛。
一下子問到了重點上。
“因為……朕要培養一批能臣乾將!”
“你看,周邊各國都在變法。”
“強則強,弱則亡。”
“聽說北邊已經組建了一隻一千人有餘的精銳輕騎,這隻輕騎,全部是由三流高手組成。”
“可想而知。”
“放到戰場上,會是何等強大。”
“朕不想做那亡國之君。”
“更彆提朕本就有開疆拓土之誌。”
“變法之事,迫在眉睫。”
崇平帝說著。
宋皇後已是偷偷伸手。
按住了他的嘴唇。
有些話說的不用太明白,史書上記載了所有變法的過程,這與皇室內鬥還不同,是皇權與相權的對立,崇平帝這邊,彆管是林如海還是林朝辭,哪怕就是一個小官員,也會被文官那邊視為敵人,且,崇平帝也要考慮武將這邊的意見,不是說文官反對,武將這邊就是友軍了,在戰勝文官一脈時,還要適當虛弱將門的力量,因為這場變法的前期是對文官下刀子,可等文官敗了,就要處理各個將門了,將門中,不可能沒人看到這一步棋。
故此。
“說黨爭,是為了讓臣妾放心吧?”
宋皇後笑眯眯的酸了一句。
惹得崇平帝訕訕一笑。
這可不是什麼黨爭。
而是比黨爭更危險的變法。
一種在史書中,讓吳起在變法失敗後跑到楚王的屍體前,都沒能在舊貴族的亂箭下活命,幾乎就是你死我活的一種極端的政治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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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