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沒?”
“吃了,飯菜在鍋裡溫著。“
秦安丟下手裡的枯草,拍了拍手上泥巴,往身上擦了兩下,走過來又道:“坐著吧,我給你梳頭。”
蘇嫣掃了院子一圈,坐在門檻上道:“翠姐他們出去了?”
“嗯,團團一早就吵。”
秦安從堂屋的窗台上拿了一把木梳,隨後走過來熟練的梳頭。
蘇嫣眸光微側上抬,男子的下巴的輪廓清晰可見,“院試要準備什麼?”
“彆操心。”
秦安就想讓她省心點,弄好頭發後,又去廚房端著飯菜出來。
“酸豆角少吃點。”
說完他又去院子裡扯草,一邊扯一邊問道:“鋪子的事咋樣了?”
“差不多了,就是新來的掌櫃不太熟,以前是賣布的。”蘇嫣端著碗,站在屋簷下跟他說話。
“好,那我下午就去村裡把院子收拾了,等鎮上的事弄好,就回村裡待一段日子。”
說到這裡蘇,秦安抬頭看了一眼天色,這個天一點沒有下雨的跡象,屋裡悶熱孩子和婦人都受不了。
村裡晚上還有少許涼風。
“今個就彆回去,明個一早我跟你回去收拾,上午涼快點。”
“好。”
狗蛋他娘聽說他們要回村,也想跟著回,天氣熱,鎮上待不住,跟火烤一樣。
村裡再不濟還能跑到山裡進坐著。
回家跟江財福商量後,就跑過來跟他們說要一塊回去。
江家回去,秦安稍微放心點,過幾日他就要去府城幾天,媳婦雖然不怕村裡人,但有人看著點還是好。
兩家商量著晚上回去收拾,不然白日得熱出一身汗,趁著團團睡著,四人才坐著馬車回去。
蘇嫣跟秦安一塊坐在馬車前麵,這會有些涼風,她輕聲道:“村裡涼快得多。”
“嗯,附近是山林。”秦安餘光瞥了她一眼。
快到村子,馬車就放慢速度,最後停在院子門口。
江家兩口子說了一句就回自家蘇打掃了。
秦安卸馬車,想讓馬兒休息一會,蘇嫣走過來摸他腰間的鑰匙,“在哪?”
“左邊。”秦安站直身體讓她拿。
蘇嫣摸到他胸口出放了不少吃食,拿出鑰匙笑道:“我就說你胸前看著這麼鼓,日後出來彆這麼裝,你現在念書,被人看見了不好。”
讀書人最講究儀態這些,她雖然不太喜歡,但也沒法子去改變他們的規矩。
秦安習慣性這樣放東西,好帶,也好拿,低沉道:“看見了就看見了。”
“這會要不要吃點?”
“晚上吃了兩碗飯了。”蘇嫣打開門就走了進去,手裡的燈籠微微抬高。
院子裡還挺乾淨的,應該是王家大哥他們幫忙打掃過。
她扭頭道:“用不著怎麼打掃,到時候帶點被子就行。”
秦安套好馬就進來,看著自個跟媳婦精心弄的家,心裡有些無奈。
要是跟媳婦一直在村裡生活就好了。
他打獵養家,媳婦在家等他回來。
蘇嫣伸手挽著他的手臂,“日後我們尋個小村莊過日子。”
“好。”
秦安回應的握緊她的手,儘管日子沒法選擇,但兩個人都沒有想放棄。
會好的。
裡裡外外打掃完,外麵的天色已經微亮,村裡有人家開始扛著鋤頭去地裡乾活了。
人聲,狗吠,雞鳴。
秦家大門敞開,村裡人都忍不住過來瞅一眼,瞅一眼就去地裡乾活了。
乾不完,就得下午頂著太陽乾。
廚房,蘇嫣將就著秦安的餅子,去地裡扯了點菜,煮了兩碗青菜餅湯,沒啥味道,但能填一下肚子。
兩人坐在門檻上,蘇嫣喝了一口,餘光看著旁邊,笑道:“坐門檻總能想著剛來的時候。”
“避我跟避啥一樣。”
見媳婦又拿出來說,秦安笑了一聲,低沉解釋道:“我沒跟婦人一塊待過。”
蘇嫣自然知道,隻是有些感歎,明明沒啥交集的兩人,現在一塊好好過日子。
“院子這麼大,團團怕是喜歡。”
秦安看了一眼院子,“等會我讓人把院子都蓋上瓦,地上鋪草墊子。”
“好。”
蘇嫣說了就沒說啥了,兩人忙活起來,到下午才消停,弄瓦的人要晚上蓋,秦安就把鑰匙給他們了。
回到鎮上就聽見團團震耳欲聾的哭聲,一陣比一陣大,蘇嫣連忙跳下馬車跑進去,“娘回來了,來,娘抱抱。”
“怎麼哭成小花臉了,哥哥哄你你還哭啊。”
孩子一到她懷裡就沒怎麼哭了,翠蘭擦汗解釋道:“一直好好的,剛才有孩子過路喊了一聲娘,他看了好一會就突然哭起來了。”
“這幾天沒怎麼見你,想了。”
蘇嫣幾天沒看見他也想了,抱著親了兩下,餘光瞥見二蛋在旁邊看著她,她抱著團團彎腰親了他一下。
頓時二蛋整張臉紅撲撲,眸子透露出歡喜。
“娘,爹爹。”說完轉身就跑,過了一會舀了一瓢水出來遞給他們喝。
秦安接過來喂到蘇嫣嘴邊,等她喝了,他才把剩下的喝藥,然後遞給二蛋。
二蛋歡喜的“噔噔噔”跑到廚房放著,不多時又“噔噔噔”的跑出來,拿著撥浪鼓逗團團。
張秀在旁邊道:“老爺,剛才鎮長來了,讓你去一趟,說是有事。”
聞言,蘇嫣看了秦安一眼,心裡大概也知道是為了啥事。
秦安“嗯”了一聲,站了一會就去鎮長家了,院子裡有十來個漢子。
這會都等著。
過了一兩刻鐘,鎮長才出來道:“現在不許娶寡婦為妻你們應該也聽說了,婚契自個在家燒了,要一塊過日子就過日子,不過也可以。”
“打發走還是給點安身的銀錢,寡婦也不容易。”
秦安的神色一變,手臂的青筋漸漸暴露,緊接著就聽見鎮長又道:“不要鬨事,能好好解決留好好解決。”
“衙門那邊說每個月會給寡婦三百文,她們要是鬨,你們就說一下,這比乾活強多了。”
話剛落,就看見高大的漢子轉身就走,他也沒敢說啥。
衙門的事他算是傳到了,至於聽不聽那就是他自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