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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采芹是抗聯交通員,一般負責一些情報的傳遞工作,偶爾也給抗聯的戰士們做一些針線活兒。
采芹的男人是抗聯的連長,前些年被鬼子抓了,然後竟然不知所蹤,看樣子是凶多吉少了。
小五子從小就在隊伍裡,抗聯的隊員都拿他當自家孩子照顧。采芹更是吃的穿的用的,常常想著這個沒娘的孩子。
小五子很冷,帽子和大衣都給采芹了。這天氣不戴帽子能把人耳朵凍掉,小五子的手不時地搓一搓然後捂在耳朵上。不過好在他在不停地走,身上沒那麼冷。
爬上一座山,向後看了看,四五裡外有幾個鬼子兵的身影,在白茫茫的雪原上一目了然。
這些畜生一定是屠殺了整個屯子的百姓,不想放跑一個活口,才追蹤而來的。
小五子對山裡十分熟悉,並不是甩不掉他們,而是對這些畜生恨得咬牙切齒,打算找個地方宰了他們。
小五子找到了一棵比較大的樺樹,用手裡的刺刀在樹上深深地橫著劃了兩圈,又豎著劃了一刀。
然後先用刺刀撬開一頭,雙手抓住,用力往外撕。不一會,一整張樹皮就剝了下來。
又在旁邊砍了兩根硬木樹枝,兩頭削尖,把樹皮上開四個口,用樹枝一撐。打卷的樹皮就被支撐成一個船形的爬犁。
小五子扛著這個爬犁又翻了一個山崗才找到了他的目的地。
這是一個斷崖,一麵緩坡一麵是立陡的山崖,上下高差有三四十米。
這麵斷崖正朝著西方,而且是風口,所以一到冬天,從遠處吹來的雪就會在這兒窩住,形成個雪窩子。
這是個天然獵場,小五子往年都能在這兒撿到凍死的麅子野豬等較大的獵物。
今年的雪比往年更大,斷崖被雪堆平了,形成了另一個緩坡。不知底細的人絕對看不出這是個要人命的危險地帶。
小五子扛著爬犁慢慢地爬上了坡頂,停住了腳步,看了看前方昏暗迷蒙的太陽,又回頭看了看遠處跟來的幾個身影,深深地吸了口氣,助跑幾步,飛身而起。
寬大的樺樹皮爬犁先接觸雪麵,迅速向坡下滑去,小五子整個身體俯臥在爬犁上,疾衝而下。
耳邊風聲呼呼地響,兩旁的樹木快速向後退去。小五子兩手緊握著兩根粗壯的樹枝,上麵的樹皮紮得手上都是毛刺。
這一滑,就從厚厚的雪上滑出二裡多地去。前方是一片落葉樹林,小五子感覺應該到了實底了,就用腳在後麵蹚著雪減速,慢下來以後,才跳下爬犁鑽入林中。
小五子在林中繞了半個圈往回走,借著樹木的遮蔽向斷崖的側方跑回去。到了一個能看見全貌的距離上,小五子躲在一棵大樹後一麵拔著手上的毛刺一麵觀察著斷崖上的情況,算算時間應該差不多到了。
果然,六個鬼子兵爬上了斷崖,他們是一直沿著小五子的足跡追蹤而來的。
到了這兒,沒了足跡,卻有一條長長的滑痕從這延伸向遠處的樹林。
一個鬼子兵直接就準備坐在雪上滑下去,可是他隻是向前一竄,就陷入鬆軟的積雪裡,眨眼間就沒了人影,其他鬼子還能聽見他的驚呼聲。
另一個鬼子兵大概是想要拉住他,伸著手也竄了出去。
然後,頭下腳上的也紮入到了厚厚的積雪中。隻有鬼子的一個軍曹還算冷靜,拉住了其他人,才保住了剩下幾個人的性命。
兩個掉下去的鬼子兵已經沒了動靜,這些人都麻了爪,都不知道怎麼辦了。救也不是,不救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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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夥人等了足足有一個小時,鬼子軍曹看天要黑了,一咬牙,揮手領剩下的三人向來路而去,再也顧不得這兩個生死不知的手下了。
小五子沒想到這鬼子軍曹還有斷尾求生的決斷,沒有達到他預想的效果,很是有些憤憤不平。
但也沒辦法,鬼子沒上當,他不可能用一把刺刀解決這麼多人。
等了一會,感覺那些鬼子兵不能回來了,小五子抽出刺刀,一頭紮進積雪裡。
斷崖依然是靜悄悄的,隻有風吹雪沫子打在樹上的沙沙聲。
太陽已經落下去了,不過這皚皚白雪映照得四周並不太暗,還能看清人影。
小五子從積雪裡鑽出來,頭上戴著鬼子兵的棉帽,身上穿著鬼子的棉大衣,腰上紮著兩條皮帶,腋下夾著兩杆槍,右手的刺刀上血跡未乾。
一滴鮮血從刀尖上滴落,在潔白的雪地上濺成了一朵鮮豔的花。
……
天兒亮著,但不知是早是晚,山路上都是濃濃的霧氣。
一支隊伍在行進,看不見頭也看不見尾。
隊伍中的戰士穿著各種樣式的棉衣,有對襟的小棉襖,有斜襟的棉長袍,但大都破舊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