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通鋪的木板都是濕的,地麵上全是浮土,這要到下雨天保準?變成泥塘。
他們這地方沒人住,周邊一個草棚子也沒有,因為爬上東山就是扔死人的爛屍崗子。聽說這些年扔到這兒的屍體有好幾萬。
隻有他們這些人住在這兒,因為他們是囚犯。
小五子來三天了,他們的工作是把從遠處拉來的大小毛石砸成小塊,再拉到上麵大壩工地上摻上河沙,洋灰,做混凝?土澆築大壩。那時候還沒有混凝土這個詞,一般都統稱洋灰。
每天天不亮就得起床,每人一碗糠粥,晚上一個糠窩頭,真就是苞米皮子做的,裡麵幾乎一點真糧食都沒有,喝粥都拉嗓子。砸一天石頭的重體力活,使他們每時每刻都在忍受饑餓。
第一天晚上,小五子剛接過還熱著的窩頭,就被旁邊伸過來的一隻手掰去了一多半,這還是小五子反應快抓住了沒撒手的結果。
搶他窩頭的是一個又瘦又小的斜愣眼的男人,身邊還跟著兩個膀大腰圓的家夥。
小五子回頭看了看那邊椅子上叼著煙鬥的大把頭和他手下的馬棒隊,他們眼睛都不往這邊瞟一下。小五子沒吭聲,隻是將那半個窩頭幾口吞下。
然後看著他們三人,又搶了幾個人的窩頭還給了其中一人一巴掌,大把頭還是沒管,小五子心裡就有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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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小五子故意在等那幾個人,恰好等小五子接過窩頭時,他們正好趕到。
於是那隻鳥爪子一般的手又伸了過來,小五子這回可沒慣著他,左手將窩頭叼在嘴裡,右手一把抓住了那隻手向上一撅,那瘦子的尖叫聲嚇了所有人一大跳。小五子一腳踢在他下巴上把他踢得翻了個跟頭。
等那兩個膀大腰圓的家夥撲過來時,小五子向後跳了一步拉開距離,等一隻大手抓向他時,小五子攢足了勁兒向前一衝一個正蹬,正踹在對方胯下,對方馬上佝僂成一團,叫得像殺豬。這時另一個家夥卻從後麵抱住了小五子,小五子上身用力向下一彎然後又用力向後一甩,後腦頭骨正正撞在那人鼻梁骨上,聽到“喀嚓”一聲脆響,那人鬆開了手捂著鼻子倒了下去。
這時所有人都停止了吃飯的動作,所有的目光都看向這裡,包括大把頭和他的手下。
小五子左手還拿著窩頭咬了一口,一邊嚼一邊走過去對準剛爬起來的捂著鼻子的家夥心口窩就是一腳,把他剛吃的飯都踢了出來。然後又在那個捂襠派的家夥咽喉上踢了一腳讓他那殺豬般的叫聲瞬間截止,而那個瘦子還在昏迷著呢。
等那個迷迷糊糊的瘦子爬起來時,小五子已經把窩頭吃完了,走過去一個鞭腿踢在他臉上又把他踢了個跟鬥,但這次沒昏過去。小五子再一次站到他眼前時,那家夥立馬跪在地上大喊:“大哥,彆打了,彆打了,我們服了,再也不敢了。再有下次,你一腳踹死我。”一邊說一邊拉他的兩個兄弟一起跪下。
小五子把臉貼近瘦子說:“讓我再看見你們搶人吃的,我把你們嘎了哈拆下來,我說話算話,不信你就試試,趕緊滾!”三人相互攙扶著站起來,連滾帶爬狼狽而去。
這時,大把頭懶洋洋地走過來,一臉神秘莫測的笑容。
“小夥兒,真他媽尿性,是這個。”說罷一挑大拇哥,又問:“小夥叫啥名呀?家是哪的?”
小五子答:“我叫小五子,樺甸來的。”
大把頭點點頭,揚起嗓子喊了一聲:“都聽著,打今個起,小五子就是你們工頭,大夥乾活都聽他擺愣。都聽見沒?”
大家都七嘴八舌地答:“聽見了。”隻有小五子還有點蒙圈,怎麼打一架還能打出個官兒當?
其實當不當官對他來說沒有任何意義,打這一架就是想出名,讓接頭的人注意自己。因為到現在還沒有見到和他接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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