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將要黑的時候王喜趕了掛馬車在岸邊等他們,三人趁亮將二十八杆三八大蓋,一百多個皮子彈盒,一挺歪把子機槍,一門擲彈筒,三十發榴彈。田瓜手雷,日軍的皮帶水壺,壓縮餅乾,午餐肉罐頭。還有一大箱子電台全都裝上了車。三人護衛著馬車趕回大車店。
一戰全殲三十多小鬼子,這是抗聯隊伍上百人都做不到的事,卻讓這三個小夥子做到了,這簡直就是奇跡。雖然他們是占了提前布置戰場的便宜,那也不是誰都能整明白的。
王喜對這兩個小子再次刮目相看。這也讓王喜定下心來決定乾掉他的絆腳石~高洪坡。
武器裝備全都入了庫,王喜和李貞使出看家本領,做了一大桌子硬菜,上燒鍋弄了兩壇好酒,好好地犒勞犒勞兩個小英雄。小五子和大龍都不太會喝酒,當晚喝了個酩酊大醉。第二天很晚才起來炕。
等兩個小夥酒醒之後,王喜給他倆講了一些他所知道的高團長的情況,和前一陣子高洪坡家裡發生的一件事,王喜覺得這件事可能對他們有幫助。
高洪坡是常山的坐地炮,原來在張少帥的東北軍裡任營長,九一八後部隊就散了,他帶了一夥人槍回到家鄉成立了一個保安隊。滿洲國建國後給了他一個團的編製,這就算有皇命在身了。搖身一變,成了滿洲國保安團長。
高洪坡這幾天紅光滿麵,手下人都說這是喜上眉梢。
常山保的鄉紳地主都和他關係不錯,這不看他中年喪偶,大家都爭著幫他續弦,給他介紹好幾個了,都沒太相中?
他的副官跟他說:“大哥,要不先納兩個小妾?得了,這明媒正娶的一來麻煩,二來還得和侄子侄女爭家業。”
他斜眼瞪了一眼副官,?怒道:“你懂個屁,這是人情世故,都是有頭有臉的。聯係上誰家,將來都是咱們一大助力。”
高洪坡有個親戚叫大娟子,這陣子在家裡幫著管著家。
高洪坡屋裡還真沒個人侍候著,大娟子來了後,高洪坡也不知道怎麼安排她,也就默認了讓她沒事進屋裡忙活。
這天,高洪坡在外邊喝酒喝到半夜,平時高洪坡很能喝,屬於千杯不倒的,今天沒喝幾杯怎麼就喝不下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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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帶著一身的酒氣。進了院,大娟子還沒睡,就迎了出來,看他像喝醉了,上前扶住了他。一邊攙扶著他往裡走一邊叨叨:“這又是上哪喝的,怎麼也不叫個人陪著?以後可彆這麼喝了,自己難受不說,我們還跟著心疼。”
何壽恒是高洪坡家的馬倌,三十來歲,會伺候牲口,還會點獸醫。又愣又倔,看哪不順眼,張嘴就罵人,高洪坡家裡的下人都很怕他。
老何給高洪坡養馬得有十多年了,始終兢兢業業,任勞任怨的。乾活讓你挑不出一點毛病。
半夜了,得給馬添料了。有句話叫做“人無外財不富,馬不吃夜草不肥。”前一句老何不懂,後一句話老何卻知道,說的是至理名言。
老何提了個馬燈,剛到馬棚就聽見草垛裡哼哼唧唧的動靜。上跟前提燈一照,才看清是自家老爺。
老何錯愕地愣了一下,才低頭轉身往回走去。
這邊大娟子抱著高洪坡急切地說:“完了,這可毀了,這下子明天傳出去,我可沒臉活著了。”
高洪坡這一下酒醒了一大半,提起褲子,從槍套裡掏出手槍,瞄準剛走了不遠的老何後背就開了槍。
“砰”的一聲,老何後背中槍,俯身倒在地上,手裡的馬燈,摔到地上軲轆出老遠。
老何到死也沒明白,自己對高老爺忠心耿耿,高老爺怎麼會開槍殺自己呢?
隔了半天,家裡下人們聽到槍聲,都出來查看,見老何趴在地上,地上的血已經淌成一片了。
大娟子早已悄悄回屋了,高洪坡裝作一臉懊悔地說:“我就擦了下槍,怎麼就走火了呢。你們快看看是不是傷著人了,傷得怎麼樣了?”
下人們回稟:“是馬倌老何,已經死了。”
高洪坡一臉痛惜的表情,“你看這是怎麼個事啊,太可惜了,管家,明天多花點錢,好好發送一下老何。”
第二天,高家管家牛犢子找了幾個人買了口薄棺材,隻是找人告訴了何壽恒的老爹何顯宗一聲?,都沒等他來就草草地將何壽恒抬到山上埋了。
這真是欺負老何家就一個沒什麼能耐的老頭,但凡換一家人家他們都不敢這麼乾。
何顯宗是聽關係不錯的鄰居?給他說了個大概,才知道自己兒子是冤死的。老頭暗暗地把牙都咬碎了,可又能怎麼樣呢?
老何家一家光棍,老何頭老伴死得早,何壽恒的媳婦兒也在給他生下兩個孩子後撒手而去。一家子沒一個女人。
何壽恒死後,家裡老的老小的小,連生活都是問題,哪還有精力去和當著官的高家去打官司。
何顯宗左手牽著七歲的大孫子何山,右手抱著五歲的小孫子何林,冷冷地看著桌上老高家人送來的一百塊錢,一句話也沒說。
無論是感激的客套話,還是哀傷的苦情話,統統沒有,隻有一個失去兒子的父親對仇人的冷漠。
高家人走後,老何頭對大孫子說:“你記住了,這是買你爹命的錢,這輩子都不要忘了。
咱們現在沒有報仇的能耐,但總有那麼一天。不能讓你爹就這麼不明不白地冤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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