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時又已經黑天了,剛敲敲門,就聽見小狗的汪汪聲,雖然小,但知道看家了。
二牛出來開門,看隻有他一個人就問:“六大爺呢?”小五子說:“家裡出了點事把他留家裡了,這回走時候不帶著他了。”
招娣去忙著給小五子熱飯,小鳳仙抱著孩子笑意盈盈的看著他,小五子才想起來給孩子起名的事。
小五子在狼吞虎咽,一家人都在看著他吃飯,因為都剛吃完,就他沒吃呢。
老海山端了個煙袋在炕裡抽煙,小五子一邊吃一邊講從家出門一直到回來的所有事。
講完了,也吃撐著了,關鍵是他真餓了,路上啥也沒吃。
老海山全麵考慮了一下,說:“你們走吧,出正月就走吧,家裡不用太惦記,有爹在呢,我看等天氣暖和點了我就去找你六大爺,再建個落腳點。”
小五子跟他說過楊寶清的事,所以老海山又說:“等過一陣子,我去找找他們,他們要是願意的話,我就收下他們,反正都是抗日的,沒必要分什麼國黨共黨。”
小鳳仙的大櫃姓陳,所以孩子隨父姓,小五子吃完飯和小鳳仙說:“叫陳曦怎麼樣?晨曦是黎明的意思,寓意著光明的未來,你看行嗎?”
小鳳仙說:“我聽你的,就叫陳曦了。”然後點著孩子的鼻子說:“陳曦,爸爸給你取名字了,你開心嗎?”
小陳曦真的咧嘴樂了,小五子也跟著笑,完全沒注意到稱呼問題。
一家人也跟著會心地笑了。
第(2/3)頁
第(3/3)頁
過了二月二,小哥倆也做好了一切準備,小五子的計劃是先去朝陽縣,到那兒是為了完成紀華的囑托,給他找一找他的親弟弟是否還活著。
然後不走山海關,而是從熱河省進入北京地區,因為這條路相對更安全些,少一些麻煩。
老海山讓他倆過奉天的時候去和白九爺道個彆,彆無聲無息地就走了,不夠朋友。
那邊,二牛和招娣在自家院子裡抱在一起輕聲細語地說著什麼,而小五子已經走出了院子,小鳳仙沒抱孩子,她將孩子放搖籃裡哄睡了,這時正俏生生地站在小五子麵前,說了一句:“走了不抱抱我嗎?”
小五子過來伸手將她擁入懷中,兩人都沒說話,隻是靜靜地聽著對方的心跳,小五子卻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小鳳仙抬頭說:“彆忘了我。”說完早已經淚眼朦朧了,小五子輕輕點頭,他就是想忘也忘不了了,這女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在他心裡已經占據了一定位置了。
小鳳仙最後抓起小五子胳膊,擼開棉襖袖子,在小五子小臂上使勁咬了個牙印,都咬出血了,小五子卻沒叫疼。
小鳳仙又深深地看了看他的臉,推開他轉頭跑回屋去,一邊跑一邊抹眼淚。小五子也鼻子發酸,長長地歎了口氣,轉身和二牛走向遠方。
二人乘火車到奉天城,去了小南街的白府,白九爺知道他們要走,給他們又準備了兩身警服,讓他們在路上少一些麻煩。然後又給他們兩本證件,這也是警員證,卻不是他們的名字,這是白九爺托人給他們做的假證件,以便關鍵時刻使用。
小五子他們都知道白九爺雖然是滿洲國官員,卻也是個真正的抗日誌士。
二人雇了輛馬車,裝了不少東西,馬車出了城,卻看見了路邊等著他們的窈窕身影,憂傷而落寞,小五子突然感覺心有些痛。
二牛把小五子攆下車,把他自己留下去和那傷心的少女告彆。
“你要走了嗎?不跟我告彆嗎?”
白雪一改往日的盈盈笑意,這時的眼睛裡已有水霧彌漫。
小五子站在她麵前,第一次主動伸手幫她攏了一下被風吹亂的秀發。“我走了,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還能見麵,我不敢和你告彆,我怕心裡不得勁兒。
既然你來了,我就把這些心裡話對你說一說吧,小雪,我喜歡你,很喜歡。
但我是戰士,我有更重要事去做,將來如果把侵略者趕出中國,到那時候我再回來找你吧,你能理解我的苦衷嗎?”
白雪一下撲入小五子懷中,緊緊摟著他的脖子,小五子感覺得到這丫頭渾身都在顫抖,白雪淚眼朦朧地說:“我知道,我理解,可我就是忍不住來再看你一眼,我也會心痛,可是我還是要來。
我就在這等著你,十年也等,百年也等,等你回來娶我做你的新娘。”
當小五子艱難地再次上路的時候,聽到了身後白雪嚎啕大哭的聲音,小五子的心仿佛被揪住了一般疼痛。
身後傳來他心愛的少女的哭喊聲:“小五子,你再回頭看我一眼呐!”
小五子不敢回頭,不能回頭,他怕回了頭他就走不了了。忍著心痛大踏步走向遠方,卻不知何時已是滿臉的淚水。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