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br“嗬,你這沒腦子的賊鳥廝懂什麼?”/br中年文官嗤笑一聲。/br他可不覺得自己是畜生。/br你自己犯了通敵叛國之罪,被朝廷下令誅九族,我隻是好心告訴你而已。/br誰叫你自己犯下了大罪?/br什麼?你說你是冤枉的?/br中年文官嗬嗬一笑。/br都要和朝堂所有官員作對了,那不是叛國又是什麼?/br好好的查什麼賬簿,還偏要上報給太子殿下。/br這不是自己作死嘛!/br“大人,屍體怎麼辦?”/br鎮衛軍統領瞥了薑破虜瞪大了雙眼的屍體一眼,走上前朝中年文官問道。/br同為武夫,統領對於薑破虜就這麼死了,多少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覺。/br但,身為鎮衛軍統領的他,內心深處又挺看不起邊軍的。/br此刻的統領,老實說心情還挺複雜的。/br“隨便處置了不行嗎?這點小事還要問老夫……”/br中年文官聞言,不耐煩的擺了擺手。/br雖然伏殺了薑破虜,卻跑掉了個玄武,讓他心中甚是遺憾。/br這可都是功勞啊!/br“諾!”/br被叱罵了一句,鎮衛軍統領也不惱怒,謙卑地應諾道。/br按品級,他可是正四品的將領。/br比起中年文官這個隻有六品的兵部司員,不知道要高了幾個層次。/br然而,他在中年文官麵前,卻一點自尊都沒有,唯唯諾諾,宛若聽話的狗兒!/br“等等,還是……好好葬了吧。”/br“這賊鳥廝怎麼說也為朝廷立過功,吾輩讀書人心懷浩然正氣,又豈能讓他死後都不得安生?”/br“行了,就這樣吧。”/br中年文官說著,再次擺了擺手。/br身為一個讀書人,他覺得他還是身懷浩然正氣的。/br若是為了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而讓他引來些許不好的言論,那就不太好了。/br畢竟,你失去的隻是生命,而我……名聲卻要不好聽了。/br鎮衛軍統領不敢再多問,躬身唯唯應諾。/br對於這些文官老爺的習性,他早已習慣。/br明明人都被你殺了,卻還要給自己粉飾一些好口碑。/br嘖嘖,真是又當啥,又那啥的。/br鎮衛軍統領心下暗暗嘀咕了一句。/br但這些話,他可不敢說出口。/br真要讓那些文官老爺知道他心中所想,下次躺在這裡的,說不定就會是他了。/br這些年朝堂的那些文官老爺,對付起武人來,可從不曾留過手。/br在他們眼中,武人的命……都不是命。/br想著,鎮衛軍統領喚來了一名下屬,吩咐了幾句。/br那下屬便匆匆的跑了開來。/br“大人,末將已讓人去尋轎子了,您先避避雨。”/br鎮衛軍統領麵上堆起諂媚的笑容,朝著中年文官說道。/br這卻是,他喚下屬去給中年文官尋轎子了。/br“喲,看不出你還挺機靈的,不錯,有前途。”/br“老夫姓張,以後有空來兵部尋老夫……”/br中年文官訝異地看了鎮衛軍統領一眼,伸手拍了拍他肩膀,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br今夜的伏擊,讓他也意識到,那群武夫似乎並非什麼用都沒有。/br他在兵部地位不高,門下並無效犬馬之勞的門人。/br眼前這個武夫,看著倒也機靈,或許可以將他收為門下走狗?/br中年文官如是想到。/br鎮衛軍統領那邊卻已露出感恩戴德的表情。/br被中年文官拍了拍肩膀,仿佛骨頭都輕了三分。/br鎮衛軍內部,光統領就多達二十多個。/br他出身也不好,沒啥靠山,若能巴結上一位文官老爺,或許以後仕途會更順暢?/br……/br京城,悅來客棧。/br流水的江湖,鐵打的悅來客棧。/br這雖是調侃之言,但大楚的京師,還確實有座名為悅來的客棧,檔次還不低。/br在整個京城的客棧中,已能排到中遊了。/br客棧的消費也不低,集吃、住、玩於一體,一天差不多要花費一兩銀子。/br厲千絕住的便是一兩銀子一天的客房。/br可沒少把他肉疼壞。/br但沒法辦法,京師的消費就是高。/br此刻,厲千絕正在房間內。/br油燈已被點亮,還不止一盞,將還算寬敞的房間,照得亮如白晝。/br遇到玄武後,他就沒再去蒼蠅館子了。/br老對頭玄武當著他的麵就這麼死了,他哪還有心思去吃東西?/br不見的是傷心,更多的還是……感慨萬千。/br厲千絕沒安葬玄武。/br他自己在京師都人生地不熟,哪知道哪裡能安葬人?/br想了好一會後,他便提著玄武的屍體,找到了繡衣衛署衙,將玄武的屍體丟在署衙門口。/br他沒辦法替玄武辦身後事,想必繡衣衛可以吧。/br做完這些後,他就回到了客棧。/br隻不過……回來的時候,他手中多了點東西。/br是幾本賬簿!/br玄武身上掉下來的。/br“觸目驚心啊……這大楚怕不是要完了?”/br燈燭下,厲千絕翻閱著賬簿,麵上滿是不可置信的神色。/br他是老江湖了,自然也聽過繡衣衛當初查的黃米、白米案。/br所以,賬簿的記載內容,他隻看了一眼,就知道上麵的黃米、白米代表的是什麼東西。/br在翻完賬簿後,厲千絕心中忽然生出了,大楚恐怕快要亡國的念頭。/br他雖不知北境走私案。/br但賬簿上的黃米、白米,無疑是朝堂官員們收受賄賂的證據。/br這些官員遍布了整個朝堂。/br連蕭正亮、項炎這些人,都有涉及。/br一個朝廷所有官員都在貪腐的時候,它不亡國,誰還亡國?/br“得交給老爺……”/br厲千絕喃喃自語了一句。/br他也知道,這賬簿是燙手山芋。/br隻是,他除了能想到交給洛珩,就沒其他辦法了。/br總不能……把賬簿扔了吧?/br那多可惜啊!/br厲千絕總覺得,以自家老爺的陰險,得到賬簿後,說不定能憑此撈到很大的好處。/br他跟著洛珩也有一段時日了。/br自然知道,洛珩和後院那位侯府千金死對頭不少。/br這些人大多位高權重。/br老爺想要對付這些人,賬簿或許就能發揮到作用了。/br況且,項炎這個老爺的死對頭都在賬簿上呢。/br嘖嘖,還他媽是三皇子。/br連自己家的根基都挖,真不知道是蠢,還是單純的壞。/br厲千絕想著,心中對項炎多了幾分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