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我再一次重生了。”
季明在瞧見陌生的房梁後,心中疲憊且歡喜的道。
在昏沉中,一直有人在不停的拍打他的屁股,一下比一下重,直到他哇哇大哭起來,那人才放心的笑了起來。
時光荏苒,在這胎兒的階段中,他的意識始終處於昏沉中,在這一狀態下,轉眼便過去了數年。
數年來,為了不引起他人的注意,季明不得不偽裝成一副自閉寡言的模樣。
如若不如此偽裝,他深知自己一個不經意間的動作,說話的口音,處事的態度,都會彰顯出他的不同,從而產生出許多不可預知的麻煩。
季明一直在默默觀察這一世中身處的環境,還有當下時代的社會背景。
不同上一世的草魚,人…生來便是不自由的。
在長久的觀察中,他可以確定自己投生在封建社會下的一戶人家。
他所在的國朝名為【巴】,聽說坐擁六洲的境土,而他目前位於巴國西南的穀禾洲內,一所名為水鳥的大寨中。
季明看得越久,聽得越多,內心便也越發的沉重。
封建社會中,小民難有出頭之日。
他打出生起,就已經背負牛馬的命數,一生都得困頓在土地、雜稅,還有各類徭役之中。
在他寡言少語的期間,這一處水鳥寨中,逐漸的生起一則關於他的傳言——稱他被產下時,有雜氣堵塞了心脈,這才導致心智受損,沉默寡言。
這一則傳言,說得有鼻子有眼的。
他這一世的父母,在聽信傳言後,先後找了數位大夫,甚至還有一位據說可溝通鬼神的道民。
而在救治無果後,便也熄了繼續治療的心思。
在幾年後,當家中更小的弟弟妹妹出生,父母在他身上的關注便也減少了許多。
當季明長到總角之年(七八歲),已經預見身為小民之子的灰暗未來,還好他的寶眼「濕卵胎化」不曾消失。
當然,他也意識到一點,這一次的轉世投生遠比上一世的艱難許多。
就拿意識來說,遠不如上一世那般一直保持清醒。
剛被誕下的那幾年中,整日的昏沉,既不哭也不鬨,都快被這一世的父母當成妖孽處理掉。
又過一兩年,在寶眼內,一枚「卵」字,由淡而轉濃,這代表著寶眼能令季明死後轉世了。
這一份轉世的保障,讓他的行事風格開始大膽起來。
而這般前後兩個極端的行事風格,在寨中生民的眼中,那便是少有神異之象。
當然,也可以解釋為妖邪附體。
父母對於他的改變是驚喜多於驚嚇的,這意味著在這個家中真正的多了一個有幫助的勞動力。
沒過幾天,蒙蒙亮,雞未鳴之際,他便被老爹給拉到田地裡,教導他如何侍弄田裡的作物。
看著阡陌相連,溝渠縱橫的土地,還有在田間正哞哞叫喚的老黃牛,季明瞬間有一些後怕了。
死亡他都不怕,可他真怕這田間勞作之苦。
作為一個升鬥小民家的孩子,他一日中隻有兩餐,且都以素食為主。
這主餐便是清湯寡水的粟米粥一碗,好一點的加些野菜,再放一點點的鹽巴,而佐餐便是幾類菜蔬,偶爾來個雞蛋、蒸魚之類的調劑一下。
這一點吃食,沒給他整出營養不良,已是老天的眷顧,要是再困頓於田中,那這一世休想活過三十。
事實上底層的百姓,就沒幾個能安穩的活過三十多歲的。
雖然在心裡叫苦,可季明麵上卻不敢表露一點,在沒有好的計劃前,沒必要去忤逆一家之主。
況且當朝以孝治天下,用家國同構,忠孝一體來管束平民。
年終,宗族聚會的時候,他可是親眼見過一個被定上「不孝」罪名的人,如何被宗族家法處決的。
田地裡,老爹倒沒讓季明乾重活,隻讓其在一旁打個下手,熟悉這將來賴以為生的土地。
過了個把時辰後,他那數年前剛產下一弟一妹的母親,已經背著兩個孩子,來到了地裡。
在將弟弟和妹妹交給季明照顧後,母親熟練的俯身於那一片不大的田地間。
這一幕,看得季明眼裡發酸。
往後的日子裡,季明在地裡打下手的時候,總是在思索著如何改變現狀。
這一種事情一定不能莽撞,更不能冒頭,一定要潤物細無聲的實現自身的改變。
季明心裡明白,有任何一點的差錯,那都將給他這一個脆弱的家庭帶來真正的滅頂之災。
一直到他長到十三四歲,徹底的學會了地裡的莊稼把式,心底才有一份可行安全的計劃,還有實踐計劃的能力。
“大哥!”
年幼的弟弟提著一壺水漿,吃力的走到田裡。
在粟田中,一赤著胳膊,曬成黑炭似的農戶挺起發酸的腰背,笑著同自己弟弟打著招呼。
“你們也歇歇。”
季明擦了擦汗,對著在地裡幫忙勞作的兩個寨中夥伴喊道。
“路哥兒,今日得閒,可同去瓦肆中玩耍一番。
聽說那西井寨的人帶了一隻號稱鐵爪將的鬥雞,咱們這水鳥寨三雄可得好好見識一下。”
一人雀躍的建議道。
季明這一世中姓王名路,而路哥兒是身邊人的親昵稱呼。
在田間的一位秀氣少年,慢條斯理的說道“張鬆,路哥兒近日裡有大事,你少惹些是非。”
“我”
那張鬆剛要辯解,忽然想到什麼,臉色一變。
“路哥兒,你瞧我這腦子,險些又犯了蠢毛病,誤了你的大事。”
季明站在原地,沉默些許,直到那個張鬆臉色發白,這才開口笑道“什麼大事,不過家中老母眼睛患疾,大夫說需飲食鹿乳療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