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季明對於人道宗門鬥法,更多了一重認識。
至於袋中的那三本道書,打開一看,竟都是佛經,真不知這四悲雲寺作為太平山分壇,怎容許外道佛法流傳的。
一隻長手中的念珠輕撥,季明盯著前麵的三個小鬼。
他欲要懾服這三個小鬼,主要的用途便是充當自己的耳目,去那山外寨中探聽情報消息。
他不是那等山中清修,隻一心導引的精怪,實在不敢不關注山外的大事。
在廳中累土起壇,又自袋中取出香三根,燭兩支,置於高土壇之上。
季明攏了攏身上的錦衣袈裟,親取鬆鶴童子所捧的桃木老劍,在高土壇之前開始步鬥踏罡。
罡步可召感神真,用來召感區區小鬼,自是信手拈來。
雖說他的罡步還不精熟,但他能夠清晰感受到自己同這三鬼之間的聯係,已是更深一些。
壇上三鬼所流露出的一些情緒,遵循著冥冥之中的聯係,也可反應到他這心裡。
季明步踏三光星鬥,節身“腰肢”亂扭,手中桃木老劍揮舞,燭火香氣被罡步身法所帶動。
在繚卷的香氣中,季明對罡步更多了一些理解。
罡步踏動中,三鬼漸有歸順之心,而後季明劍指土壇,大喝一聲:“探明消息,速來報我。”
三鬼嗅食香燭後,對季明深鞠了一禮,而後一卷陰風,自窟口飄入夜空中。
在差遣三鬼後,季明便在窟中過起了正經精怪的生活。
每日裡除了研讀道書,就是在窟口處參拜素月,吞吐著靈機,偶爾調教一下三位童子,教導一些小周天功夫。
他自己雖然無法學習那大小周天功夫,但是可以借由教導童子們,從而感受其中的法理。
山中無歲月,一日日的便這樣過去。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中,三鬼不斷的將山外的信息送來。
‘謠傳:在蘭蔭方之西,毗鄰的合山方內,有大股的道民潛入,在本方內鬨出了好大的動靜。’
‘流言:觀才洞鬥法戰場中,有資深二境道徒暗中北上。’
‘十三大寨中有左道散人大掠鄉裡。’
‘石白寨舍園遭受道民的襲擊,神婆弟子傷亡慘重,欲前往禿筆峰大有和尚處尋求庇護。’
""......""
每隔幾日,三鬼都有消息送上。
這又是謠傳,又是流言的,季明隻能作個參考,唯一讓他留意的,則是神婆弟子的動向。
那禿筆峰位於橫山之東,距離他這一窟巢不過三四十裡的山路。若是以常人的腳力,兩三天就能走一趟。
照目前的態勢看,遲早有更多的散人左道,去往禿筆峰尋求庇護。
在接下來,季明不敢輕易外出遊山,連那一處為寶眼補充靈機的池塘,也都很少再去了。
這一夜中,他正盤在窟外凸岩上,吞吐靈機,忽見附近一處,隱隱的透出靈光。
在凸岩之上,季明身子一縮,而後振動雙翼,湊近一看。
在枝葉遮掩之所在,一頭短角的小獐前足跪地,對著天上的一輪明月不停的跪拜叩首著。
一道道靈機流下,浸潤其身,令這小獐體生毫芒,透出於枝葉縫隙之外,被季明注意到。
“你...很眼熟,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乍聞人言,小獐一下受驚,立即停止叩拜,發足狂奔起來,四蹄才剛甩開,立馬倒地不起。
小獐隻覺全身酸麻,使喚不出一點勁,似乎已中了猛毒。
他瞧向發聲之源,隻見一頭巨大的黑蜈盤在樹梢之上,自枝頭間探頭望來。
“你是那蜈蚣騙子!”小獐話剛一出口,便深感後悔,想要挽回此話,卻因嘴拙不知如何去說。
“我記起來了,你是那胡圖公子的隨從之一。”
中毒癱軟在地的小獐,努力的抬起頭來,討好的道:“是,是,大王竟然還記得我這小怪。”
“你在這裡乾嘛?”
“公子不日即將趕赴太山篙裡,已將我等山中隨侍一一遣散,所以我準備前往黎嶺外圍潛修。”
“你家公子什麼時候走?”
“約莫在三周後出發,聽說那天狐院考試,需要提前三天或者一周在那篙裡陰府入住。”
季明聞言暗自點頭,這時間同他所料的,差不了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