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出窟外,季明小心得將兩張屏氣符,還有甲馬符,攤在一塊石板上,仔細得打量著上麵的似龍蛇遊走的線條。
視線掃過那兩張皺巴巴的屏氣符,季明莫名有些心酸。
自己好歹有些道行,在橫山一帶裡也算獨一份,要是舍下自由,在盤岵大山內不知得有多少修士“跪舔”,怎現在搞得像是個收破爛的。
季明相信未來一定是美好的,自己要做的,就是走在正確的道路上。
在窟外,季明觀摩兩種符好一陣子,不同於胡圖兒那小眾冷門的「傀儡戲」,這煉丹、製符可是熱門道藝。
如有這一手道藝在身,不管在哪裡都能吃得開。
隻是道藝曆來是需要投入大量金錢、精力,還有時間,並且學到最後不一定有對等的收獲。
季明將道藝的事情暫且記下,接著再看其它的,重要的家底。
一顆珠子被吐了出來,滾在石板上。
在它那磨砂感的骨質表麵上,泛著碧青一色,同它剛煉製時候相比,隱隱的大了一圈。
旁門法器就是這樣,可以短暫的通過血、肉、陰魂、負念、邪能等,一步步的提升法器的威力。
而白骨攢心珠隻要在心臟裡滾上那麼一圈,威力就可增大一分。
目前為止,攢心珠已在許多人或者精怪的溫暖心口裡待過,所以它的提升並沒有出乎季明的意料。
季明一直想著將白骨攢心珠煉製完全,走完煉器的最後一步「開光」,隻是這最後一步並不好走。
開光又可稱為加持、請法,其意便如畫龍點睛一般,賦予著法器一點靈性,而後可以如我心意。
最為上乘的開光,便是請來契合於法器的天上神真,為其點化加持。
這樣的法器,又有寶器之稱,說不得可以脫離原本的桎梏,一躍而上擁有成為法寶的巨大潛能。
而一般的做法,就是請來山川地祇,或者陰土鬼神,為其開光。
季明恰好認識那麼兩位地祇,可惜無論是博泥公,還是金猊猿,都不契合於這白骨攢心珠內的法理。
當然,博泥公已不知蹤跡,就算未曾失蹤,季明也不敢請來,畢竟這攢心珠的煉寶訣就來自於他。
按照煉寶訣中的說法,白骨攢心珠的開光應當請來陰土之中的某位鬼神,如此才能契合此法器。
如果有條件,也可請來外道旁門的神真開光。
季明撥動著碧珠,思量著自己讀過的那些被記載於書冊上的陰土鬼神,好像都不太好說話的樣子。
久思無益,季明收起白骨攢心珠,從納袋中取出一方玉枕。
這應該是他近段時間裡,最大的收獲了,一個可以入夢的黃粱枕。
入夢煉心,這說起來,它同自己的寶眼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季明諮詢過溫道玉,黃粱枕是在夢中經曆另外一世,以此磨練心誌,而自己的寶眼則是在現實中直接轉世。
二者都不需要曆經胎中之迷。
季明輕撫著玉枕,光滑的玉質表麵照出他的觸角、口器。
季明深知自己的寶眼隱藏一個巨大的問題,一個他下意識中,在當下回避的問題。
當他錨定某一世,持續不斷的在道業上精進,那是否意味著自己便徹底的放棄了寶眼這個金手指。
他在心中,本是將這個問題置於未來,未來那個更有神通,更有閱曆,同時也將更有雄心的自己。
當他看到這個黃粱枕,便已知道轉世不是寶眼獨有的,也就是說他確實有機會改造寶眼的轉世機製。
而這無疑給了他很大信心。
人為的拓展「濕卵胎化之眼」的能力邊界,拓展他的金手指,這才是他季明所應該擁有的一份雄心。
不知不覺中,季明想得入神,未發覺那玉枕內,竟照出寄存靈台方寸內的寶眼,一個【化】字緩慢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