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大肚鬼已是知無不言,言無不儘,道:“他吩咐俺家主人,在危鳥之山裡找個山峰,作個迷陣幻洞,好讓些有心人在那裡狗咬狗。”
金猊猿氣得牙癢癢,當即跳腳道:“好個甲嵐蛇,咱還顧念著同為地祇的情分,你卻已是暗藏禍心。
等著,你給我等著。”
季明卻沒理會這茬,急切的問道:“那他們現在在哪裡?”
“法會已經開始很久了,主人也是在山中布置完迷陣幻洞才去的,倒沒提過那**會的地點。
不過這一次外出參會前,隻道那天人可能未托生在穀禾洲內,而是南方更偏遠的地方。”
“南?”
崖頭四個齊齊一愣,沒想到探入陰土一趟,落了這麼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走,先帶他出去。”陌生且危險的陰土環境讓季明極為不適,便在此建議道。
大家都表示同意,誰也不想在這裡多逗留,於是一個個動身折返,脫陰入陽,魂魄歸入**之中。
季明鬆了口氣,在陰土中鬥法對於他是最不利的。
他看向南方,不出意外的話,天人應該托生在黎嶺之內,隻是這山嶺橫亙穀禾之南,連綿千百裡,如何去尋?
“現在如何是好?”季明一時犯了難,感覺距離目的地隻有一步之遙,可現在卻是毫無頭緒了。
前麵廢了多少功夫,要是在這裡斷了線,實在是催人心氣。
季明儘量讓自己靜下來,他知道此等情狀才是人生常態,許多時候努力和收獲沒有絕對的關聯。
唯有堅定不移,一直向前,且心無二念才是正法。
大家相顧無言,似乎各有思量。
鶴觀的溫道玉有點繃不住了,揪著那一顆鬼腦袋好一陣的審問,而所得出的答案卻是同先前的一樣。
最後氣得將那顆鬼腦袋摜在地上,隔空一掌拍個粉碎。
金猊猿氣不過,躍下深潭,在那裡麵好一陣打砸著,三層的小琉璃塔一層層砸爛,金頂靜舍直接捅破,推倒蛇柱、石幢。
“兄弟,咱們走!”
在一通打砸後,金猊猿氣呼呼的躍將出來,一把拉住季明便走。
季明眼神一動,明白了金猊猿的意思,他似乎在潭下打砸中有意外收獲。
季明按耐住內心的喜意,迅速的盤上金猊猿腰背,扣住其兩肩,兩翼嗡鳴,快速的升空飛騰而去。
“記著我們的交易,貨不到,酬不結!”身後的赤意郎君高聲的提醒了一句,他對這事很是關心。
季明應付了一句,接著衝飛至山下,抓著金猊猿一頭紮入河中。
“走!”
金猊猿在河中喚來蚌車,拉著季明齊齊入內,而後才拿出數十根玉簡,道:“這都是甲嵐蛇的信簡。”
他又從中挑出一根,鄭重的展示給季明。
筆直的一根玉簡上,開頭便是幾個篆字:“素羅禪師座下,比丘妙音伏請。”
季明知道那四悲雲寺素來道佛兼修,他們或許不一定有道號,但一定會起個法號,這妙音便是正國道人的法號。
不過伏請二字,實在過於卑謙,甚至是一種自我輕賤了。
季明再往下看去。
“數月裡,自穀禾洲中搜山檢土,尋覓天人蹤跡,未有懈怠,隻求得報師恩之一二。
幸蒙您關照,助我等籠絡蘭蔭方內山川地祇,使得搜巡之效更勝往昔。
雖在穀禾洲內未覓得那天人蹤跡,卻不是毫無收獲。
今穀禾洲之東南,黎嶺之北方餘脈,名喚六牙山之所在,眾地祇有感其下地脈微弱博動,或為三天神氣降臨,流於肉胎,孕養天人後而引起的反應。
今去信於您,望能速速趕至,同我共去六牙山,定天人之所在。
待得事成,論功於四悲雲寺,蘭蔭方中地曹官屬內,日夜遊神、拘魂二使、四道陰吏中必有您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