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聞聽劍中潮汐音,心中暗歎一聲,“聽潮劍通明子,這一位曾大鬨魔宮的領頭人,南海中的隱世劍修,果真是被煉為異人了。”
通明子雖在南海隱修,但是聲名斐然,生平奇遇頗多,那一柄聽潮劍就出自一位水仙彆府內,若非自身的門派不盛,怕是早已成丹。
幾年前,那一次大鬨魔宮之行,能破了宮外的「亟沙烏鳴大陣」,除了籠夫人那位散真姘頭之外,就屬於這聽潮劍通明子出力最多。
散真身隕,通明子被煉為異人,丁明玉淪為魔妾,白象寺本明禪師受毒坐化,唯有一個籠夫人逃出,從而再起此次浩大聲勢的正旁聯合。
季明想著前因後果,不由感歎此中因果循環之妙。
如今隻看一位通明子,便知道這些身影定是宮內道行高深的異人,他們即便不是四境金丹,也定然是龍虎高功之流,在那一位二老爺麾下聽用。
據張心梅所說,宮內最核心,也是隱藏最深的異人修,其中的大部分都是自願被轉煉成異人。
他們的身份無人可知,有的還是正道中人,即使在前幾年魔宮被大鬨時,他們都沒有露麵,於二老爺而言,他們的身份遠比他們的道行更寶貴。
現在怕是真到了危難之時,那二老爺竟將他們一起放出對敵。
季明收起靈罡,將靈胞歸位於身,準備離開,卻見一道身影向他而來。
這是一位黑麵道人,騎著一頭火鼠而來,此道正是上一次秘務中,在他和二君回蘭蔭方時曾偶遇的道人。
後來季明有專門打聽過,這人來自穀合州鶴鳴方之西,居於天虞山東五百裡的火鑄山,自號火浣道人,雖是散人出身,但其麾下道產「火鼠布帛」乃天南一絕。
隻此一門道產,火浣道人便攢有巨萬道貲,更難得的是仗義疏財,廣交天南散道,連太平山上都有其摯友親朋。
“貧道稽首了!”
黑麵道人坐火鼠騰空而來,掐訣在胸道。
世上難對付的是哪一種人,自是財、侶、法、地四者皆具的。
如果說通明子算是得了機緣之財,那這火浣道人便得了道貲之財、論道之侶,他的威脅還在通明子之上。
“火浣道友可是來阻我?”
季明道。
“非也!”
黑麵道人下了火鼠,一拍鼠身將其收在袖中,揚手便是一道金光落下,被季明一把接住,他定眼一瞧,所接住的卻是一金紫方磚。
“這是火銅精英。”
“不錯。”火浣道人撫須道:“本欲以此精英同宮主邀功,助其補修北峰上的陣眼,未料那峰上巨銅遭外人搗毀,真是時也命也。
如此贈予小友,也不枉費你來此一行。”
說著便欲遁走城外,季明立馬喊住,道:“且慢,道友難道未被此宮中老爺施以禁製?”
被季明強硬攔下,火浣道人依舊是麵上掛笑的和善模樣,說道:“道友是說我等頂上的魔臂,這一禁製對修行羽化經的人約束更強。
我等未修此法的,廢些手段自能除去,事後修養幾年便好。”
言至於此,火浣道人苦歎起來,對季明一副剖心之語似的,“我投在宮下,乃見大老爺陰有辟魔宗之大誌,成一派教祖之才情,實未料到有今日之變。
此時脫身,猶可挽回,還請道友寬恕一二,容我遠去。”
“好!”季明掂量手中大磚,心中明鏡似的,這火浣道人必是看出他的根底,故而留下此等分量的火銅精英,不然哪會如此的客氣。
“道友且去,他日或有拜坊之日。”
“一定,一定。”
火浣道人略一拱手,徑直往城外而去,對此沒有絲毫的留戀之意,也不怕頂上魔臂生變,大搖大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