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至漱石洞,季明準備錄下三支玉簡密信。
一個送去太平山真君上府,一個送去亟橫山紫融峰火墟洞,還有一個則是送去鶴鳴方鶴觀之內。
上府將煉度寶盞暫予於他,乃是希望他以寶盞之內,那用於煉度施食的水池火沼,來為世上的陰魂厲鬼洗刷罪孽,好積下三千陰德,此實是上府愛護之舉。
如今他有意將此寶盞用於師傅陰身之上,為其滌洗穢垢,好成就受煉更生之道中的水池火沼二轉,此舉雖是在情理之中,但是仍需通報,不可自專。
在亟橫山紫融峰火墟洞那裡,除了彙告自己的修行進展外,也需詳述己心,求借大師之力,暫啟寒脊峰上鐵牢廟鎖孽井,好自苦海中接引師傅飛鵠子上來陽世。
從地府,或者蒿裡上來陽世,那陰魂不是想上來,便能上來的。
當初黃嚼大王受押於北陰地府,不也是被他所請來的左道修士,行那「請鬼上身」之法,這才暫逃地府。
而後其借助鎖孽井,遁下蒿裡苦海中的屍陀林之壇中,受了墊屍之苦,這才將背負的地府罪責洗刷一遍,並且補養了自身的道行修為。
黃嚼大王這個例子,讓季明得到許多靈感,這就是人生閱曆的重要性。
在做一件沒有十足把握的事情時,人總是下意識的希望‘有例可循’,並從那些過往例子中分析得失,季明自然也不例外,他認為有例可循是人生厚度的體現。
這一支送去地方大師的玉簡密信非常重要,蒿裡的樂章天女雖是已有應下,會將師傅送渡苦海之上,但是若無地方大師的首肯,季明如何敢去擅開鎖孽井,將師傅陰身從苦海下引上陽間,施行受煉更生之道。
季明心中幾次斟酌語言,這才於簡內注炁落字。
隻仗著這一份孝行善心,季明就有六成的把握,再加上他同大師的親厚關係,把握已是九成了。
這第三支玉簡密信,則是送去鶴觀。
他為師傅施行受煉更生之道,如此的大事自然少不了鶴觀諸位師兄弟的參與,這也是季明降龍伏虎後,準備正式的插手鶴觀的重大內務。
不知大師兄宣景在接到這一份密信,將會有何種的表現,希望不至於令他失望。
太平山上的一盤大棋,他能落子的地方不多,而鶴觀則是一盤小棋,現在正適合他在上麵布局。
在將三封密信寫好後,鼠四抱著一堆的經卷前來洞中。
見到那一張張在洞中攤開的經卷,季明知道鼠四這是來陳述對於慧根竹,還有蟠曲桃枝的栽種事宜,這是他在閉關前便安排給鼠四的事情。
在將一張張經卷攤好後,鼠四麵色稍有凝重。
“老爺,栽養靈植的方法,遠比想象中的更困難,我們或許”
見鼠四吞吞吐吐的,季明直接道:“說!”
“我們可能要搬遷洞府,另外尋到一座靈山再辟洞府。”
鼠四跪地伏於一張張攤開的卷上,指著他所抄錄下來的,那一條條的靈根種植之法,道:“無福之地,不養有靈之根,栽植的首要便是有福有靈之地。
此印台山下雖也有地脈,以及兩處的陰煞泉眼,但是山中無福無靈,桃枝還能勉強養下,慧根竹是萬萬種不活。”
其實鼠四不說此事,季明也覺得他該換個洞府。
他生有此念,倒不是因為栽種靈植的緣故,而是因為將來二次鬥法戰起,一旦嶺中局勢糜爛,無法快速平定盤岵,蘭蔭方必是衝要之地,先一步淪為劫土。
屆時在動亂之下,他這一洞的寶貝可不好看守。
洞中,廟前,鼠四指著經卷內的五張道土輿圖,手指在輿圖上所繪標的山川移動,道:“在太平山下五方道土內的靈山不少,猶是以青萍本方內的靈山最多,靈機也最是濃鬱。
其次便是天傾大方,若非落銀大湖內的雲雨神廟,及其南盤江河伯水府等勢力糾葛,方內靈山之數必是超越青萍本方。
最後便是咱們穀禾州內合山、蘭蔭、鶴鳴三方道土,其中合山方內三座,蘭蔭方內三座,而鶴鳴方內有五座,加起來也抵不過青萍一方之地。”
“怎會如此,合山、蘭蔭、鶴鳴差不多占據一州之地,為何隻有這幾座靈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