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小會季明沒有出麵,全權交給了鼠四和錢庚,鶴觀裡的這些人都不是決定大局的人,沒必要一一會見,收買人心,保證賞罰公正即可。
在觀中,一位遠客領著一隊僧人過來。
這些僧人受到接見,同鶴觀弟子,還有部分法嚴彆院的弟子,一同參與小會,聽受安排,不過這位遠客卻獨自的來到了祖祠這裡。
他在祠外平複許久,可心緒總難安寧,手中持珠被撥出火花一般。
在祖祠內,熟悉的,猶如夢魘般的聲音隱約的響起,他知道那人定然覺察自己在門外,但自己就是跨不進去,不敢再麵對這個人。
特彆是在這人行使特權,征召他們四悲雲寺弟子的時候,在他那四悲雲寺裡,隻因這征召,已掀起了一場大亂。
他擦了擦光滑腦門上的汗水,走入祠堂中,正見當中一位道人,坐在那名為「百無禁忌」的懸空垂幔的法壇上,對壇上三四個道人說話。
“道君予我特權,諸位在鬥法之中,無論大功小績,我定然不吝陰德、符錢等等,都會給予。”
壇上,季明對著眾人說道。
“這樣的支持,在外獨建一宗都夠了。”
霖水君不無感歎的道。
宣景道人看著剛剛到來的,滿頭大汗的四悲雲寺覺光主持,而後轉過頭來,道:“看得出來,上府在儘一切努力,為道將提供最好的條件,不然二君分配不到師兄身邊。”
霖水君讚同的點頭,另一位坐於此處的溫道玉說道:“不錯,不過若是短時間做不成成績,那麼特權和資源會集中那些做出成績的道將身上。
太平山下一代的真人,將最先從八位道將這裡晉得。”
在說完這一番話,溫道玉發覺大家有些安靜,氣氛一時微滯,立馬意識到問題。
金童在道將中或許不是最弱的,但其在龍虎高功上的積累必定不是靠前的那幾個,在三境後期龍虎交媾的功課中,身中金血還未儘數大換。
若是這樣,即便立功最大,也很難最先晉得金丹的,因為很多積累需要時間,他剛才一番話有些觸及禁忌的意思。
霖水君眼睛微眯,冷笑的說道:“蟄龍子不愧為獨當一麵的遊奕使。”
溫道玉苦笑一聲,趕緊示弱賣慘,“不過是因為我負責南荒天騰山這邊的籠絡事宜,近來又和天騰山一脈下的弟子黃玲結成道侶,所以才得以被委任為遊奕使。
這名頭好聽,可就是用來示恩於天騰山,因為在上府看來,我已算半個天騰山之人。”
“好了。”
季明出聲,聲音立止。
“霖水君,還有在福地觀想的接火君,蟄龍子,以及宣景,你們同我一道坐在這被喚作百無禁忌的法壇上,麵對祠堂中的祖師牌位,就證明在我心中已是自家人。
既是一家人,那便不說兩家話,將來日子還長。”
說著,季明看向了現任四悲雲寺主持智光,道:“你想上這法壇嗎?”
“想!”
智光合十道。
季明看著智光,一直看到對方汗流浹背,才道:“旁的也不多說,非常時期,當行非常之法,讓寺裡交出合山方灑法洞那素羅師妹濟海師太的首級,其餘人我一概不追究,往事便算翻篇了。”
這樣直白的話讓眾人齊齊發愣,但又很快覺得正常。
這裡的每個人都和季明打過不止一次的交道,都清楚季明真正的行事風格,不過金童平時還有遮掩,但是在戰時,在背負壓力之下,金童必須快刀斬亂麻。
在大會結束第一天,金童第一個行使征召之權,征來四悲雲寺的部分弟子時,就已經決定了一些人的生死。
“濟海師太我聽說過。”
宣景對智光溫和勸道:“當年素羅身死,就是她第一個站出來聲討師兄,這些年她可不怎麼安分,串聯許多人意圖報複,犧牲她一個快圓寂的,換取闔寺上下往後千百年的安寧,這買賣誰都會算。”
“是。”
智光身上袈裟濕透,取出一個匣子奉上。
“師太,還有寺中其他逆黨之首級,都已銷製好,封在這匣中。”
“你動手的?”
季明問道。
智光叩首,不敢抬頭,雙目流淚,道:“稟師兄,是這濟海妖尼自己動手的,定是被您的威德所攝,從而伐儘逆黨,並自戕而亡。”
“哈哈~”
季明笑了起來,眾人齊笑,智光也在笑,哭中帶笑。
“果然是畏威不畏德,不過敢於自我犧牲,倒也有些魄力,是個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