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先進去。”
床榻上。
武小富終於看見了焦老爺子，眉頭皺著，似乎是無時無刻不在承受著什麼痛苦，臉色也是有些蒼白，呼吸也微弱許多，頻率明顯不對，至於身體，看得出來，焦老爺子年輕的時候，身體應該挺壯實的。
骨架子放在那裡，隻不過，現在看起來，一身肉，倒是有些撐不起這幅骨架子了。
若是不懂醫的，看到焦老爺子這個模樣，怕不是要蹦出四個字：彌留之際。
其實不是，按照焦陽的說法，這種情況，其實也就是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而已，從出現病症，到現在，可以說是身體一天比一天差，一周前，焦老爺子可是還能走動的。
“老焦，這是武醫生。”
聽到聲音，焦老爺子才是艱難的睜開眼睛，看向了武小富，年輕的麵孔印入焦老爺子的眼簾，醫生？這麼年輕的醫生來乾什麼，給他輸液嗎？
隻不過，焦老爺子明顯不會那麼唐突，嘴巴張合，就要和武小富打招呼。
武小富卻是伸手止了止，對著焦老爺子開口。
“老爺子，我給您搭個脈吧。”
焦老爺子很配合，武小富坐在床邊，給焦老爺子搭著脈，目光落在焦老爺子的頸部，頸靜脈怒張，老爺子有著明顯的肝亢症狀啊。
還有這脈象，明顯是肝臟的問題，或許也不僅是肝臟的問題，但是肝臟的問題最重，以至於，已經開始影響全身循環了。
這個情況，若是再不治，怕是就真的隻能準備後事了。
“把老爺子之前的檢查給我看一下。”
起身對著焦陽說了一聲，武小富又是將老爺子的衣服撩起，腹部有著不少的疤痕，不過和手術疤痕不一樣，明顯是那種年久的傷痕，其中一道尤為嚴重，武小富認得出來，是槍傷。
心中大致有底，便是離開了房間，回到客廳坐下。
聽到武小富的話，焦陽趕忙去拿檢查，都已經提前準備好了。
彆說，好厚的一遝啊，真要是仔細看，怕是得看好幾個小時。
不過，武小富隻需要想要的信息。
其他係統明顯是沒有事情的，畢竟真要是有事兒，那些醫院，也不會毫無作為，所以，這些檢查，武小富也隻是掃了一眼，最後還是將目光定在了肝臟檢查上。
核磁上，子彈就鍥在肝臟上，是在中下部，偏左的地方。
看著似乎並不是什麼重要的地方，因為周圍並沒有什麼重要的神經、血管之類的，聽說當初老爺子受了很重的傷，手術搶回來的命，但是子彈不好當時取了，損傷太大了，再拖容易沒命。
所以，子彈的事情就耽擱下來了，本來是準備恢複一段時間，再開刀取的，但是老爺子不願意再開刀了，畢竟醫生都說了，部位不太緊要，就算是暫時不取，應該也不會出太大的事情。
老爺子說那就晚些再取，然後這個晚，直接就晚到了現在，二十多年啊。
影像上，確實是看不出太多的問題，因為就像是病曆寫的那樣，似乎子彈還在原來的位置。
“武醫生，怎麼樣？”
看著武小富將檢查都放下了，焦陽忍不住開口問道，其他人也是緊張的看著武小富。
武小富倒是沒有多賣關子。
“應該是子彈的問題，影像上看著位置還是在那裡，但是這並不是三維重建，我考慮其應該是位置更深了，壓迫了肝門靜脈，而且，我感覺子彈周圍隱隱有些不對，可能是腫瘤，你們要有心理準備。”
嗯！
腫瘤！
武小富說了那麼多，眾人卻是都沒有太多的注意，最後都是集中在了這兩個字上，腫瘤，那不就是癌嗎？
眾人此時也都是慌張了起來。
“武醫生，那怎麼辦啊？”
什麼心理準備，是要準備後事嗎？
“我的建議是手術，子彈肯定是要取出來了，還有子彈旁邊的東西，雖然隻是隱約可見輪廓，但是也不能置之不理，也要一起取了，至於到底是什麼，做完手術就好了。”
一堆檢查，檢查不出來，倒是沒有什麼稀奇的。
武小富的眼力這麼好，經驗這麼豐富，也隻是能夠稍微看到一點核磁上的一點輪廓，這點輪廓的可能性太多了，血流、肝液淤積等等都有可能。
畢竟其密度太不明顯了，根本達不到腫瘤的水平。
但是在武小富看來，除了腫瘤，就沒有其他可能了，腫瘤的一個生成條件，就是刺激。
而子彈這個異物，就是刺激的源頭。
老爺子的症狀這麼重，不如此，根本不能解釋，唯有這兩點都對上，那就病症也都對上了，之前或許也有醫生，有些猜測，但是他們都不敢說。
因為現有的檢查，太不支撐這個理論了。
而且，就算是真的，難道還要做手術不成？
“手術！武醫生，不瞞您說，省城醫院也說了，最好是將子彈取出來，看看效果，但是我們願意做手術，他們卻是不敢給取，七十多了啊，說是身體太差了，現在病症又這麼重，他們說手術成功的概率，還不到三成呢。”
三成啊，焦陽也是諮詢過專業人士的，醫生說三成，其實就是在拒絕你了，這是沒有信心的說法，上了手術台，基本就是九死一生了，除非是牽免責同意書。
不，即使是牽了，大多醫生也不願意做的，因為沒有哪個醫生願意手上多一個失敗的病例。
尤其是現在患者的情況，還不能太確定，要是子彈取出來了，症狀卻是沒有緩解呢？
老爺子的情況，完全可能是什麼未知病症呢，若是普通人家，說不得都有醫院，願意研究一下呢，要真的是發現什麼未知病症，也算是賺大了。
三成的成功幾率，不成就死，焦家人也不願意啊，這麼大的風險，就賭一個可能，他們哪敢啊。
沒辦法，就拖到現在了，這段時間，焦家也在發力，都把檢查，發到國外，想讓看看了，可是還沒有一個確切的說法，武小富說的這麼肯定，當真是他們遇到的第一個。
“那倒是不至於，按照老爺子現在的情況，若是不儘快救治，怕是時間不會超過兩個月，身體還會越來越弱，其實，老爺子的身體條件，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若不是身體底子好，怕是都撐不到現在，病症進行的太快了，手術的話，我還是有些信心的。”
中醫來說，肝主情誌、疏泄、津液等，如果按照武小富的判斷，那現在患者的肝就是堵了大半，肝門靜脈就代表了肝臟疏通功能的大半。
不通則痛，精神、身體都受到症結影響，老爺子看起來都有肝腦的意思了。
這要是再拖下去，就真的是沒救了。
也就是搭脈的時候，發現老爺子的肝臟還有功能，血液檢查上也能夠看出來肝臟還是可以用的，不然的話，武小富都建議換肝了。
不過，換肝手術就又要比武小富現在的建議更大了，老爺子，還真不一定撐得過去。
聽著武小富的話，看著武小富似乎很自信的神情，焦家人也是認真了幾分，似乎這省城好多醫院，甚至是連國外專家都看不出來的病症，真的被武小富看出來了，還有辦法救治。
武小富的底細，他們也都知道的差不多，這可不是嘴上沒毛辦事不牢的小夥子，而是真的已經成名的肝臟專家，或許真的是這樣呢。
“小富，你真的有把握？彆怪奶奶多問，實在是事關老頭子生死，奶奶緊張啊。”
武小富笑了笑，“放心吧奶奶，若是沒有一些把握，我也不敢開這個口，九成吧。”
九成！
眾人一愣，話術他們都懂了啊，三成代表拒絕，代表沒把握，但是九成就是謙虛的說法，是有把握，甚至是一定能夠成功的節奏啊。
有東西的啊。
眾人不由得蠢蠢欲動，彆看老爺子現在退了，但是即使是退了，那也代表著焦家的定海神針，很多時候，老爺子說個話，比他們都頂用多了，這段時間，聽說老爺子病了，許多縣裡、市裡，乃至於省裡的人，都有來看的。
這就是關係，而很多關係，真等老爺子沒了，可能就跟著斷了。
這是他們在親情之外，也需要考慮的東西。
如今真的有希望，他們也是蠢蠢欲動，該賭一賭的啊，畢竟武小富都說，要是再不治，或許也就是兩個月了，這個說法，不僅是武小富說過，省城醫院的大夫也說過。
“好，小富，奶奶就拜托你了，不過，小富，你也不要有什麼壓力，老頭子都七十多了，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這個年紀，不算虧了，你儘力就好，無論如何，奶奶都會感謝你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