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珠從一旁走過來,拉了下秦可卿的衣袖,小聲道:“姑娘,先回去罷。”
秦可卿也反應過來,就羞紅了麵頰,方才也不知為何,心頭一急,就走將出來,但此刻才知方才是多麼逾矩。
偷瞧了一眼那沉靜依舊,氣質清逸的少年,見其目光溫煦地衝自己微微頷首,心跳加快幾分,櫻唇翕動了下,還未說什麼,就被寶珠拉著進了內宅。
“小女不知禮數,賢侄見笑了。”秦業歎了一口氣,麵色苦悶道。
賈珩麵色一肅,說道:“哪裡,令嬡重然諾,尚節義,當真是奇女子也。”
比起寧國府,他出身寧國旁支,家境清寒,秦可卿還能履諾,這就顯得尤為可貴了。
尤其挺身而出,更是讓人感佩。
秦可卿如此,他又豈能退縮?
聽賈珩讚譽之語,秦業笑了笑,看向賈珩,道:“隻是賢侄,要如何應對賈家?”
賈珩道:“賈珍雖為寧國之長,但我同為賈家一脈,其能行之策,左右越不過威逼利誘,若是鬨大,我會先求榮國府的老太太,若事仍不諧,左右不過一場官司罷了。”
這時代,退婚就是這樣,賈珍雖為寧國長房,但也並非一手遮天,真要逼得他一紙訴狀告到官府,賈家也要頭疼。
不過,以他估計,真的求到賈母那裡,此事就此打住了。
秦業性情綿軟,聞言,麵帶苦色,說道:“這……豈不是鬨得滿城風雨?”
賈珩歎了一口氣,他自是理解秦業這種心態,但如今的他還真的沒有多少籌碼對抗賈家,說道:“秦世伯,那不過是最壞打算,賈珍雖強勢跋扈,但若連族人姻緣都搶奪,西府的老太太一向是憐貧惜弱,豈會容他?”
秦業歎了一口氣,道:“隻得如此了,隻是賢侄凡事三思而行,還是謹慎、周全為要。”
賈珩道:“世伯放心,珩醒得利害。”
秦業雖覺得不太妥當,不過眼下也無法,還是與賈珩商定了婚期,待下個月的十五完婚。
待賈珩一走,秦業又是一陣唉聲歎氣,回到後院,看著秦可卿,道:“此事恐怕還有波折。”
秦可卿輕聲道:“爹,既已經答應了人家,怎好輕易改口反悔?我看這賈公子也是個心誌高的,你方才聽他之言,也是剛直不屈的性子,若是說不好,恐還多生事端。”
秦業抬頭,看向秦可卿,搖頭道:“隻是他家……比起寧國府來,苦了你了。”
秦可卿歎了一口氣,幽幽道:“女兒也不是那貪慕富貴之人,再說寧國府那等鐘鳴鼎食之家,咱們家小門小戶的,也不好高攀,女兒既已許了人,若中途反悔,縱是嫁到寧國府,也要被人指指點點呢。”
秦業歎了一口氣,默然不語。
賈珩出了秦家,臉色猶自明晦不定,他豈看不出秦業心理的糾結,至於秦可卿什麼心思,他一時也拿捏不住,女兒家的心思原就難猜。
不過,此女給他留下的第一印象還不錯。若非如此,也不會入了賈母的眼,得其不住口的誇讚。
“娶親還需一筆銀子,同時,需得儘快考取功名,否則,哪怕將秦可卿娶回家,也保不住。”賈珩突然就生出一股緊迫感。
一路無話,心事重重地回到賈宅,剛一進入屋中,蔡氏自是問著經過,賈珩如實相告。
蔡氏道:“珩哥兒,此事你做得不錯,若那寧國府敢胡來,我就去求問榮國府的老太太去。”
賈珩道:“婚事與秦家已經議定,現在當務之急,是儘快完婚,以防變數。”
隻要秦可卿過門,賈珍才會偃旗息鼓,至於再有謀算,就隻能見招拆招了。
蔡氏笑道:“哥兒不必擔心銀錢耗費,你成家立業,姑娘在時也留了幾百兩銀子,完親事是夠用得了。”
賈珩感激道:“有勞蔡嬸操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