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先入為主,以貌取人,起碼看那魏王麵容陰鷙,就不像是性情疏闊的,至於另一位年輕人,談笑無忌,則有些熊孩子的味道。
“人與人交,都有圈子和層次,我現在的層次,也就與士子交遊,將門子弟或還可以,但與親王皇子結交就不行……非得屈己從人,意氣難舒不可。”
馮紫英笑著擺了擺手,道:“謝什麼?一會兒去喝兩杯,先把這些箭撿了。”
說著,彎腰曲背,去撿箭矢。
賈珩看著馮紫英,暗道,這才是朋友,默然了下,也去撿箭矢。
說來說去,人還是不能交太高層次的朋友。
等將箭矢撿完,馮紫英將手中一匝箭矢遞來,打趣笑道:“練箭卻是比撿箭還要累。”
賈珩伸手接過,裝進箭壺,同樣笑道:“紫英兄所言不差,今日弓不適手,終究不能練了。”
此刻已至申時,也就下午四五點左右的樣子,其實賈珩還是想多練一輪的,可這時三十箭連發,胳膊酸痛,還是未複。
賈珩懷疑可能還是動作要領沒有把握住所致。
馮紫英詫異說道:“怎麼會拿錯了弓箭?”
賈珩就將自己跟著謝再義學箭術以及先前心切練箭,未於檢視角弓拉力的過程說了
馮紫英恍然道:“謝再義?此人我聽父親提起過,這人箭術了得,珩兄弟跟著他學習騎射,卻是找對人了。”
賈珩笑道:“適逢其會。”
馮紫英看著正揉著酸痛肩膀的賈珩,笑道:“這弓箭總不適宜,不可用來初學習練,以兄之膂力,用一石弓多少有些輕便,實用一石五鬥弓,作為日常練習最佳。”
這才是正理,用一石弓,一旦熟悉了這種準頭,臂膀形成一定肌肉記憶,再拉二石弓又要重新適應一段時間。
賈珩道:“謝兄家中並無這等製式弓箭,我正尋思購一張呢。”
窮文富武,練武除卻有人引路,銀兩花費也不在少數。
馮紫英笑道:“我家中各式製弓都有,都是我父親的藏弓,珩兄弟過來揀選一張,總要以趁手為便才是。”
他自小打熬武藝,精練射藝,然現在所用騎弓才過一石,至於他的父親,神武將軍,正值盛年,勇冠三軍,用弓二石五鬥。
賈珩感激道:“多謝馮兄。”
馮紫英見賈珩爽快答應,也很是高興,說話中也顯露出幾分少年的天真性子來:“走,正好也讓我爹看看,他平日裡總說我隻顧交結一些上不得台麵的人物,珩兄弟這樣的少年英雄一去,他見了不定如何誇讚不絕,歡喜不勝。”
賈珩也不由失笑,取了箭靶,在所騎馬匹之上綁好,而後翻身上馬,二人說笑著就向神京城而來。
路途之上,邊走邊談,賈珩道:“紫英兄,方才那幾位是那幾位王爺、公主?”
方才雖口稱殿下,知是幾位王爺公主,但卻實不知其身份尊號。
馮紫英笑道:“本來以為珩兄弟不問,我也不好道明,既珩兄弟提起,不妨說明,也好來日避免衝撞,方才那幾位,是當今天子三子魏王、五女鹹寧公主,以及六子粱王,還有一個是晉陽長公主之女——清河郡主。”
馮紫英又續道:“都是皇室貴胄,這是出來打獵了,我受著家父之命,伴駕隨行,扈從警衛。”
賈珩麵色頓了下,問道:“既是皇室貴胄,為何不在上林苑中打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