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仆人上氣不接下氣,開口道。
原來賈珍急怒攻心,昏死過去後,就被東府仆人抬著回到了寧國府,寧國府裡一陣雞飛狗跳,賈璉讓人來榮府報信,結果也不知誰,開始傳著傳著,就成了賈珍不中了。
榮慶堂中,正在高樂的賈母,聽著外麵的嚷聲,起身,問道:“誰不中用了?”
林之孝家的進來,小聲道:“前門小廝說東府裡的珍大爺……”
賈母還沒有反應,一旁正扭轉過螓首的尤氏,驟聽噩耗,如遭雷殛,一張豔麗照人,輕熟嫵媚的臉蛋兒上,倏地蒼白,隻覺手腳冰涼,哀戚道:“這……怎麼會?”
“尤大嫂子。”鳳姐連忙去攙扶尤氏。
賈母也是一屁股癱坐在凳子上,眼圈發紅,哀聲道:“珍哥兒才不到四十,怎麼就……”
賈珍雖是東府裡的,但也是她看著長大的,雖說貪玩兒、饞嘴兒了一些,但平時也是個好的,怎麼就……
李紈不施粉黛的素雅、清麗臉蛋兒上同樣現出一抹哀戚,連忙在一旁寬慰賈母。
卻是想起了自家那早去的丈夫賈珠。
鴛鴦在一旁更是第一時間攙扶住賈母,一張清秀雅麗的臉蛋兒上顯出憂切,喚道:“老太太……”
鳳姐柳葉眉擰了擰,丹鳳眼中滿是狐疑,什麼不中用了?賈珍不是今天和賈璉去見那賈珩了,不對,內裡定有名堂!
“老祖宗,這事還未求證,將人喚來問過。”鳳姐柔聲道。
賈母也是抬起頭,看向林之孝家的,問道:“人呢,快讓進來問話。”
林之孝家的低聲道:“老太太,這是內宅……”
“什麼內宅,外宅,讓人趕緊過來問話當緊……”賈母說道。
不多時間,一個仆人進來,不敢多看,跪下來,就是一通太太、老太太、大奶奶、二奶奶的叫。
“快說,東府裡的珍大哥,怎麼了?”不等那仆人繼續扯那有的沒的,鳳姐柳葉眉倒豎,俏臉含煞,喝問道。
“我聽前門說,珍大爺被人從翠紅樓抬回來,昏死過去,像是不大好了,對了,璉二爺也在跟前兒。”
“放你娘的屁!”一聽翠紅樓,鳳姐氣不打一處來,鳳眸厲色湧動,爆了粗口,意識到不對,就喝問道:“二爺人呢?”
尤氏在一旁抬起一張秀麵含哀,楚楚動人的模樣,清聲道:“老爺現在人呢,老爺回來了沒有。”
“回尤大奶奶,就在東府裡,聽說人臉上都發腫了……”那仆人麵帶驚懼之色說道。
賈母,王夫人、鳳姐:“……”
尤氏擦了擦彎彎眼睫上的眼淚,玉容怔怔,清麗、柔媚臉蛋兒上有著幾分迷糊,粉唇翕動了下。
這……人剛沒一會兒,就屍腫了?
這一下子,這話徹底就不像了。
鳳姐瞪了一眼那仆人,看向一旁道:“老祖宗,定是這起子沒輕沒重的下人,胡沁嚇人,下午我和二爺還在東府吃酒給珍大哥慶生兒,珍大哥說要去尋後街的珩大爺說一樁親事,想來是吃醉了酒……”
這般一鬨,賈母也有些明白過來,手中拿著的拐杖拄在地上,惱怒道:“這些下人大半夜就胡說八道嚇人,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林之孝家的連忙吩咐著,低聲道:“快,將這狗潑才拉出去,掌嘴。”
那仆人還想分說幾句,就被兩個健婦、嬤嬤拉著向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