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珩麵色微頓,轉頭看了一眼賈蓉,就見賈蓉壓低了聲音,笑著說著,“珩叔,一起吃個午飯。”
賈珩道:“飯可以一起吃,隻是我不去你府上。”
他原本就覺得這段時間賈珍那邊詭異的安靜,總覺得以賈珍為人,絕不會善罷甘休。
但寧國府中,他又沒有眼線,也難以探知賈珍的動向。
果然,就從賈蓉這邊得了個信兒。
當然,哪怕是賈蓉如此說,他也不會冒險前往寧國府赴宴。
賈蓉應了一聲,三人說話之間,就往了一家名為順德的酒樓而去,來到包廂坐定,夥計剛上了茶,躬身退下。
賈珩就道:“蓉哥兒,方才之事,可以說了吧。”
賈蓉左右張望了下,似乎留意著有什麼人,壓低了聲音,說道:“珩叔,此事我也不確信,還是聽賴升跟前的小廝私下裡說的。”
賈珩皺了皺眉,道:“什麼事,這般鬼鬼祟祟的?”
賈蓉壓低了聲音,道:“那小廝說尋了翠華山的一夥賊寇,打算過幾天,對珩叔不利,但具體這些賊寇是什麼來路,什麼時候下手,我就不太清楚了。”
賈珩凝了凝眉,還未說話,一旁的賈薔麵色微變,說道:“長安城中,天子腳下,首善之地,不至於吧?”
賈珩冷笑道:“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他們肯定不會明火執仗地來,暗地裡擄人,暗箭加害,也不是沒有可能。”
這是非常有可能的,陳漢近年以來,山東河南連年遭天災,尤其是山東,不少逃難而出的災民,活不下去就有落草為寇,嘯聚一方,這在《紅樓夢》原著中就有過,薛蟠被賊寇攔路搶劫,然後被柳湘蓮仗義相救,然後贈劍尤二姐,以為婚約文定的事情。
京畿三輔之地,其實還好上一些,官兵連連清剿幾次,賊寇勢力基本形不成太大的氣候,但也沒有杜絕。
不過,這事一旦有了防備,賊寇就做不得勢了。
不管是他的表兄董遷以及蔡權等人,還是神武將軍馮唐那裡,他都不缺援手。
隻是賈珍實在可恨,明麵上的招數使不了,暗地的陰損招數卻用上了,而且若是一個不察,還真有被其做成。
勾連賊寇,對他不利,他自持勇武,倒還不擔心什麼,可若是對秦可卿不利……賈珍罪不容誅!
他是不是對賈珍太寬厚了?
還有他重生以來,思路可能陷入了一個誤區,縱然要走科舉之道,也不意味著,他要自縛手腳,按部就班。
否則,這次是賈珍,下次是誰?連一點自保之力都沒有。
明年八月秋闈,後年春三月春闈,這麼長的一段時間,實在不敢想象。
此刻,因為賈珍的狠辣手段,賈珩想要獲取文官官職,再領武事的計劃,已經打算稍稍修正一下。
賈蓉見賈珩陰沉著臉不說話,目光也是冰寒,心頭打了一個突兒,訕訕笑了笑道:“珩叔,我父親他是糊塗了,怎麼能尋那幫人強梁,這不是與虎謀皮嗎?”
賈珩抬眸,看了一眼賈蓉和賈薔,暗道,如果按著《紅樓夢》昨夜朱樓夢,今宵水國吟的索隱觀點,你和賈薔,正合戎羌二字,同樣勾連賊寇,圍攻大觀園。
“蓉哥兒,此事我已得知,自會多加防備,蓉哥兒你能來報信……我們過往恩怨,一筆勾銷,隻是要謹防這消息走漏出去。”賈珩麵色沉靜說著,朝賈蓉舉起酒盅,一飲而儘。
他現在想做個局給賈珍跳,這個局,能不能拍死賈珍,尚在兩可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