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杵著的閒工夫,就不能下去救救人麼。
“沒你想的那麼簡單。”
見其神情異動,洪磊緩步邁出,帶著眾人向前方走去,臉色愈發凝重。
青峰門弟子明顯沒有頑抗的意思,陳將軍卻依舊圍而不放,這隻能說明一件事。
那掌門老頭,應該是要瘋了!
在大壇正中間。
男人盤膝而坐,赤著上身,細密的傷勢交織成蛛網遍布全身,仿佛一件近乎被擊碎的瓷器。
這熟悉的傷痕,讓沈儀不禁屏住呼吸。
在水雲鄉的時候,他曾在那頭蛟魔身上見過,簡直如出一轍。
而此刻。
沈儀在對方身上感受到了一抹氣息,隨著邁開步子,越靠近,這氣息就愈發緊密。
忽然,男人睜開眼,緩緩朝此處掃來。
那雙布滿血絲的瞳孔,僅一眼就讓沈儀渾身緊繃,手掌不自覺的握住了刀柄。
即便是剛剛醒來時,以凡胎肉身麵對黑皮狗妖。
也不如現在瞬間湧來的壓迫感,那麼的讓人躁動。
“他就是張橫舟。”
洪磊似乎並未感覺到什麼異樣,隻是簡單介紹道:“青州俠名遠盛的青州劍客,按陳將軍的推斷,應是陽春江蛟魔所化。”
沈儀仿若未聞。
男人深深望著他的麵容,臉上因痛苦的顯露的猙獰,逐漸多了幾分怨毒。
在那注視下。
沈儀仍舊麵無表情,唯有呼吸加重。
一抹濃鬱的殺機自心頭湧現。
眾目睽睽之中。
張橫舟驟然起身,一步步朝邊緣走去。
所有青峰門徒皆是抬起頭,鎮魔司校尉們齊齊握緊了兵器,放聲喝斥:“退下!”
心中卻是疑惑不定。
對方上一次暴動還在半個月前,被陳將軍揮戟砸了回去。
都安靜了這些天,怎麼突然又站起來了。
“我無罪,你殺不得我。”
張衡舟呼吸粗重,身軀略微佝僂,沉聲看向身披烏光寶甲的老者。
他咬牙切齒:“我替青州斬妖一百五十年,護臨江郡百姓一百五十年,他們奉我為俠!我無罪!”
陳乾坤須發皆白,麵容並不出奇,看上去隻不過是個普通老人。
神色平靜,淡淡道:“給他再念一遍。”
身旁偏將出列:“張子濤,青峰山弟子,三年前去往雙陽縣誅妖,斬貓妖一頭,有二十餘百姓身亡,屍骨無存,據捉妖人查探,在此兩日前,有人在五百裡之外的臥牛灘見過此妖。”
“張玉鬆,青峰山弟子,兩年零七個月前,如法炮製,在歧安縣村落,斬妖一頭,亡村戶三十,屍骨無存。”
“張玲瓏,青峰山弟子……”
如出一轍的斬妖,如出一轍的屍骨無存。
所有的名字,無一例外都是這風流劍客的子嗣,光是最近三年,便讓那偏將念的口乾舌燥。
青峰山門徒默默又把頭垂了回去。
“所以我的功績是假的?”唯有張衡舟麵不改色,仍舊盯著老者。
“你的都是真的,本將派人查過了,不愧青峰山俠名。”陳乾坤輕點下頜。
“那麼——”張衡舟嗓音忽然銳利起來:“以我之功績,臨江郡百姓,難道不應該育我子嗣?!它們皆是半妖,生性如此,我已經在努力教導!”
“為何!不給我一點時間!”
“為何!不給我一次機會!”
怨念極深的咆哮,響徹整個山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