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輕不重的話語飄至崖下二人的耳中。
洪磊牽著馬,震驚朝後方看去,在看見陳乾坤熟悉的身影後,趕忙推搡著沈儀:“都說了,這馬是將軍賜給你,就得偏將來牽,你磨嘰個什麼勁兒。”
沈儀同樣朝那處看去,隻見一道赤紅流光掠過天際,消失於視野儘頭。
這般肆意姿態,讓他心頭不禁多出幾分豔羨。
“……”
好在自己也有了一定的底蘊。
感受著氣海中被熔日寶爐重新鎮壓的外丹。
沈儀收回目光,跨上妖馬。
二十多個金雕校尉於前方開路,在數十位營校尉的簇擁下,洪磊則是步伐平穩的牽著妖馬,傳音入密道:
“老將軍心思細著呢,擔心伱被陽春江水族惦記上,斬蛟的事情除了這群偏將,誰也不知道。”
“可趙康林又死在了咱們麵前,而且隻死了他一個……趙家免不了在心裡猜測記恨,雖說那群老東西未必動的了你,但提前亮出聲勢,也省得許多麻煩。”
……
青州城。
在鎮魔司衙門的管製下,這裡很少傳出什麼大事。
無非是劍客媳婦兒又被擄走,平沙穀的賊又喝了王爺幾壇酒。
隨著一個個傳信校尉的奔走,某件足以讓所有人失神的大事,無法掩蓋的響徹坊間。
青峰山,沒了。
不似玉山郡那次的腥風血雨,在臨江郡大將軍的手下,一座延續了不知多少年的偌大山門,就這麼憑空消失不見。
說書人攥緊響木,無措的站在茶館。
他說了幾十年的俠骨柔情,說了幾十年的劍斬妖魔,一夜之間儘數變成了真正的“傳聞”。
“我……”
他乾燥的唇皮動了動,勉強穩住心神,熟記於心的故事難以再出口,隻能搜腸刮肚的再想新的故事。
“今日替大夥講一個……嗯……水雲鄉河神持仙刀,怒斬千年河魚精!”
說書人擦了把汗水,重重拍下響木:“話說本朝,有一豹頭環眼的彪形大漢,身披鎏金雲紋華衫,手執開山斷河之墨刃,端的是神采奕奕,腳踏疊疊江浪,身後是蝦兵蟹將千千萬。”
“那河妖麵容猙獰,肥頭大耳,氣焰囂張!放聲喝問,來者何人?”
“大漢冷冷一笑,便有龜相拱手,此乃天星下凡,鎮江河神……光是聞其仙名,便讓河妖驚的連連後退,渾身抖若篩糠,連那玩意兒都縮成了豆子大小……”
“噗嗤!”
說書人朝手裡啐一口唾沫,嗓音高昂尖銳:“仙刀斬下,將那河妖挫骨揚灰!”
下方渾身纏著繃帶的青年不禁閉上眼,低聲道:“不行了,我聽著有點尷尬。”
嫵媚的便裝姑娘端起茶盞,有些心緒不寧:“平民百姓,就愛聽些誇張的。”
李新翰重新看向說書人:“不知他離玉液境還有多遠,應該快了吧,也是個天才,隻是陷於柏雲小城,浪費了不少時間。”
“對了。”
他想起什麼:“先前求你帶我出來逛逛,倒是忘記了問,你為何這麼早就回來了,沈儀呢?”
李慕瑾盯著茶盞中飄起的碎葉渣,許久沒有說話。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這麼著急回來,剛剛到那縣城呆了兩天,就忍不住策馬而回。
萬一青峰山還要繼續抽調校尉,萬一抽到了自己……
為什麼突然又不要人了。
一個初境圓滿的武夫,在青峰山上,到底能乾點什麼?
女人思緒紛亂間,李新翰緩緩皺起了眉頭,緊緊盯著姐姐,眼中多了慍怒,難以置信道:“你讓他去了?!”
被罕見的質問,李慕瑾卻並未反駁,而是忽然站起了身子。
門外傳來小販的叫嚷:“回來啦!鎮魔司校尉回來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