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天際極遠處,急匆匆趕來的身影愣在空中。
碧海宗主有些難以置信的低頭看了看自己,為了出來尋找沈宗主,他已經極力掩蓋了氣息。
莫非是年紀大了,修為倒退,竟然連這群普通修士也能察覺到自己的存在了?
“嘖。”
碧海宗主搖搖頭,徑直朝前方踏去。
地境修士的感知範圍真的很大,但也要看跟什麼比,在偌大的南洪麵前,想要光靠感知就提前預料到危機,那是絕無可能的事情。
彆說地境,天境也同樣如此。
譬如現在,他確實察覺到了此地有合道境大妖肆虐,但真等趕過來,哪裡還來得及。
隻能靠撞運氣,碰上了就救一救,碰不上……哎。
而且隨著自己等人的出手,在南龍宮的幫助下,那群妖魔掌握的消息也會越來越多,也更容易避開七子,甚至專門設計伏殺!
但眼前的一幕又不似作假。
這群附庸勢力的修士確實都活下來了,而且聽上去還挺有力氣的樣子。
能救下他們的,哪裡還有第二人的可能。
“我大概找到了沈宗主了。”
碧海宗主取出道牌,開始給宗內傳訊,順便朝著腳下落去,想要問清楚到底是什麼情況。
……
南洪七宗,仍舊保持著和南龍王對峙的局勢。
雙方遙遙相望。
葉鷲不停的做出試探,然而每一次,那頭老龍都是毫不要臉的立刻做出反應,完全不給他絲毫廝殺的機會。
這位天劍宗主太過鋒銳。
相較於硬碰硬,南龍王更喜歡鈍刀割肉,雖不要命,但卻更加的痛。
這群修士境界的進展速度遠超妖魔,乃至於數萬年就能達到妖魔數十萬年的層次,作為代價,他們不僅要承受天地的考驗,一步一步的給他們設限。
更重要的是,他們的實力也與道心息息相關。
曾經的秦老頭兒,除了關係到他那寶貝徒兒以外的事情,倒是算得上雲淡風輕,道心穩固難破。
但不是每個修士都有這般定性。
像是葉鷲,殺機畢露,鋒芒又甚,身為一柄天劍,若是一直被藏著掖著,不讓其抒發胸間殺氣,很快就會受到影響。
故此,他隻能成為秦老頭手中的劍。
像現在這般,葉鷲修為躋身七子最強,卻根本不適合掌舵,齊彥生倒是穩得住,可實力又壓不住葉鷲。
無需多久,他們慢慢就會內訌起來。
“怎麼樣,你的麾下有消息了嗎?”
南龍王睜開眼眸,掃向旁邊的祁昭義,就這點小事,對方居然能辦的如此不堪入目,甚至讓它對西洪的信心都略略減低了一些。
“我還在想法子。”
祁昭義強顏歡笑的抬頭,解釋道:“應該隻是個意外,這麼多的大妖聚在一起,有些衝突也很正常,反正數量夠多,而且還有寒山老祖鎮著局麵,我隻需稍加引導,待到它們發現南洪的肥沃,這種情況肯定不會發生第二次。”
“是嗎?”
雖然祁昭義說的有理有據,而且也確實讓人挑不出毛病。
但柯家太子還是斜斜睨了他一眼,嗓音裡帶著幾分陰陽怪氣,隨即目光落在了對方手中的海螺上。
如果沒記錯的話,這玩意兒可是好幾日沒有響動過了。
“最好彆有什麼意外。”柯家太子收回目光。
“你還沒坐到柯叔的位置,說話稍微客氣點。”祁昭義皮笑肉不笑的看過去,手中的海螺並非不響,隻是裡麵傳來的消息,他實在有些說不出口,隻能勒令麾下立刻查清。
南龍王沉默不語的朝著遠處看去。
按理來說,雙方對峙,若有一方失勢,另一邊應當欣喜才對。
但此刻,鎮守在七宗外的三人,神情竟是同樣的複雜。
“他說好像找到了。”
姬靜熙收起道牌,終於是鬆了一口氣,哪怕還沒有真正將沈儀帶回來,好歹是拿到了點消息。
七子先找收到這個消息,總比南龍宮先拿到要好。
她真的很難想象,這群龍妖若是清楚沈儀的底細,到底會拿出如何的決心去斬殺對方。
“那就好。”
齊彥生略顯苦悶的臉上也是多出一絲笑意。
這大概是近日裡,他聽見的唯一那件值得喜悅的事情。
就在這時,他臉色微變,取出道牌仔細傾聽。
片刻後,齊彥生抬起頭,眼皮微微抽搐:“你也找到了?”
聞言,葉鷲倏然回頭,滿臉愕然,正想問點什麼,卻發現自己的道牌同樣震顫起來。
他怔了一下,隨即用力攥掌,強行按捺住心中急躁:“你可彆跟我說,你也找到了沈儀那小子的蹤跡?”
道牌的另一邊,鄧湘君呆滯幾息:“你怎麼知道?”
“我知道你奶奶個腿!”
葉鷲終於爆了粗口,三個師弟,分彆去了三個不同的方向找尋,天南地北,相隔萬裡,個個都找到了沈儀的行蹤,就是連根頭發絲都沒見著。
一群孽畜,顯然是知道了沈儀離宗的事情,開始在這裡散放迷霧了。
這舉動意外著什麼,他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南龍宮試圖蒙住自己等人的眼睛,在外麵截殺了他們開宗至今,所遇到的無論天賦心性,皆是冠絕古今的那位年輕宗主!
“你就繼續跟個王八似的在這兒蹲著吧!”
“葉某可忍不了!”
“……”
齊彥生莫名其妙被指著鼻子臭罵一通,哪怕脾氣再好,此刻心裡也是竄出一抹火來。
本就擔憂無比,此刻更是覺得有些荒唐。
他的安排有什麼問題,誰能算到沈儀會悄然離開?
“好好好,那便打,都聽你葉宗主的,齊某也憋了這些年,早就膩了,打!把七子身家全都壓上去,就打一場,管他是死是活!”
齊彥生倏然起身,臉色陰沉。
看著兩位師兄間突然竄起的火氣,姬靜熙其實早有預料,哪怕沒有今日之事,這性格截然相反的兩人照樣會吵起來的。
“都給我坐回來。”
姬靜熙閉上眼眸,嗓音極輕,卻帶著不容反駁的味道。
當南陽不在的時候,才能顯出清月的光輝。
“怎的,你不是最擔心沈儀那小子?你不敢打?”褪去合道境巨擘的外衣,葉鷲憋久了,宛如一條瘋狗,見誰都想咬兩口。
姬靜熙卻毫不動怒,淡淡道:“無論打不打,至少聽鄧師兄把話說完。”
剩餘兩人這才反應過來,鄧湘君並沒有切斷道牌間的聯係。
此刻,對方正發出了一道疑惑的嗓音:“嗯?我怎麼感覺有些不太對勁。”
“什麼情況,彆賣關子。”齊彥生調整了下呼吸,沉聲道。
“玄嶽城的方向,有些不對勁,我得去看看……這可是南陽宗的地盤,若是沈宗主出來了,必然也會過來的,容我先瞧瞧再說!”
說罷,鄧湘君徑直斷去了道牌聯係,隻留下三人神情複雜的對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