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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日子來,踏雪倒是成了呼喚顧蕭每日晨起的專用管家。卯時,踏雪用腦袋蹭,舌頭舔,尖牙咬,終是將床上的顧蕭弄醒,顧蕭打著哈欠,埋怨了一聲踏雪,這小家夥,自從受了師傅的意思,每日寅時至卯時,便來呼喚自己起床,比那院中雞叫還要準時。
洗漱穿戴整齊,將斷月背在身後,易水插入腰間刃鞘,這易水刀鞘是顧蕭在練功路過後山之時,見一百年巨樹,削其枝掏空,將黑色皮革至於其中,就這樣製作了一精巧刀鞘,再以環為璏,便於係在後腰,反手拔之,易水即出,甚是方便。
顧蕭收拾妥當,推門而出,見這天空又飄起雪花,自那日自己歸來,無歸山晴了好一陣子,今日這無歸山又開始覆雪,不過也預示著春意即將而來。
自去廚房將饅頭,粥食加熱食用,顧蕭將爐火嗬住,以維持食物熱度,衝著踏雪勾勾修長手指,踏雪此刻正盯著周邊,仔細的嗅著,試圖在空氣中嗅到一絲早餐的味道,見顧蕭衝著自己勾手指,隻得作罷,飛身跳在顧蕭懷中,顧蕭大氅一裹,將踏雪護在懷中,運起踏雪七尋,直奔峭壁而去。
一個時辰後,顧蕭已抵峭壁之下,雲縱之尋再起,隻見茫茫雪色中,顧蕭身形如風卷,似雁行,直向峭壁峰頂而去,比起一月之前,無論是穿行至後山還是登頂峭壁,速度都快上不少。
踏足峰頂,顧蕭呼氣調息,懷中的踏雪此刻也從氅中鑽出,顧蕭掏出懷中肉乾遞於踏雪,小家夥興衝衝的叼著肉乾自去這峰頂尋得一處嘻戲去了。
顧蕭來到無名碑前,碑前昨日倒的酒盞,祭品皆已上凍,顧蕭俯下身子,將酒盞拿起,運內力融化盞中已凍上的酒水,從腰間結下一個小酒囊,這是顧蕭為了祭拜這無名客,求著李叔縫製的,將酒盞內倒滿,顧蕭衝著無名碑一禮道:
“前輩,今日顧蕭又來叨擾了,今日這酒可是我昨夜從師傅那裡求來的,喚做春日醉,大寒之後,飲這酒最好,也是師傅最愛的酒,前幾日我望的李叔才帶著馬車從山下拉上幾大壇,前輩你和師傅是摯友,想必也愛這春日醉。”
顧蕭將酒至於無名碑前,行禮完畢。來到這頂峰中心,盤膝閉目而坐,運起青衣訣,青色內力從顧蕭丹田磅礴而出,自氣海穴,逆督脈而上運行了一個小周天,運青衣訣時,顧蕭周身自凝屏障,這飄落雪花,呼嚎冬風,皆繞身而過。約一炷香的時間,顧蕭呼出一口濁氣,青衣訣真氣沉入丹田,睜開雙眼,隻覺真氣充沛,內力精進,而顧蕭盤膝之處三尺之內卻不見任何積雪。
再度閉目凝神,顧蕭適才運青衣訣時的充沛內息逐漸冷冽,周身積雪似被顧蕭引動,環繞顧蕭周身旋轉而起,呼嚎冬風靠近顧蕭也陡然變得啞然失聲,正是顧蕭在體內催動殺氣而致。
自殺氣入體,已研習月餘,第一次在這峰頂將體內青衣訣和易水殺氣同時催動,纏繞而出,顧蕭隻覺殺心漸起,不自禁的祭出斷月、易水,殺招儘顯,而首次修習之後,顧蕭心有餘悸,曾求教於顧劍一。
顧劍一告訴顧蕭,青衣訣與易水殺氣乃是反道而行的兩種真氣,青衣訣真氣乃精氣內斂,延綿不絕之道,而易水殺氣則是蓬勃而出,一往無前。兩股真氣若同時催動,必會擾亂心神,當日顧劍一本想驅散顧蕭體內的易水殺氣,可這殺氣已入顧蕭丹田,若強行驅散,則顧蕭便會真氣儘毀,成為廢人。如今雖有兩股真氣,若不同時驅動,分而修習,亦會成為顧蕭助力。
顧蕭適才運青衣訣行了一個小周天,此刻再將易水殺氣自丹田而出,此刻殺氣流轉諸穴,顧蕭氣勢變為冷冽,天之飄雪,呼號冬風皆被殺氣所蓋,一旁的斷月如臨大敵,在劍匣中劍吟不止,顧蕭腰後倒懸的易水刃亦在鞘中蠢蠢欲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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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的睜開雙眼,顧蕭風卷身形而起,易水刃出鞘,殺氣經諸穴彙聚易水之上,一道淩厲殺氣由易水刃揮出,殺氣淩厲直逼丈外雪堆,雪堆被殺氣激蕩震散,雪花四散濺射空中,顧蕭腦中想起李叔的‘拚命三招’,此刻,將易水刃以殺氣灌刃,運真氣甩向雪堆覆著的石塊,腳下運踏雪七尋,踱步而上,運力於掌,直擊巨石,易水刃陀螺似的旋轉飛向巨石,堪堪要斬至巨石之時,顧蕭掌力已至,右掌已擊向巨石,左掌變掌為爪,運殺氣於掌心,那陀螺似的易水刃,繞著顧蕭飛入左掌之中,此刻顧蕭右掌已擊中巨石,在掌力催動下,巨石被一掌擊的劇烈搖晃,而此時的顧蕭左手反握易水,自下而上斜切巨石,易水烏黑如隕鐵般坑窪刀刃如切豆腐似的劃過巨石,顧蕭順勢收刀飛身而回,將易水反手插入腰後刀鞘之中。
再望向巨石,適才顧蕭持易水劃過,一道斜切刀痕逐漸浮,自下而上浮於巨石表麵,刀痕延展如蜘蛛裂紋,“哢嚓”一聲,巨石由刀痕處被一分為二,半塊巨石順著刀痕滑落地麵,砸出的雪花四散,可見適才易水一刀既快又準。
顧蕭此刻眼神中蘊含的冷冽殺氣,隨著收刀入鞘,殺氣漸消,眼中方顯明亮之色,自言說道:“李叔這三招可真是不好防備的殺數,隻是三招儘是有去無歸的絕命招數,我改前兩招為佯攻,殺氣凝於第三招之上,如此以誘敵,可一擊製勝”。
適才巨石被一分為二,落地激起雪花處,踏雪那乳白色的身軀從石後竄出,嘴中還叼著食物,身上的乳白皮毛皆是落雪,衝著顧蕭吱吱直叫。原來是這踏雪躲在巨石後正吃的興起,顧蕭一刀斬落,巨石差點就把踏雪埋在雪中,踏雪氣的周身毛發皆立,衝著顧蕭吱吱亂叫。
顧蕭忙撓頭道歉,踏雪這才作罷,叼著食物往他處繼續享用去了。
青衣訣與易水都已研習許久,心道一聲,不若再嘗試嘗試,能使幾招,顧蕭心中主意既定,右掌運青衣訣揮向斷月劍匣,匣口感受到青衣真氣自開,斷月劍匣開而出,飛入顧蕭右掌之中,顧蕭握住斷月劍柄,順著斷月劍力,斜劍而刺,斷月劍刃月芒即出,仿若遊龍之姿,於這雪中綿延不絕,一劍即刺,顧蕭運踏雪之尋,踏圓而轉,斷月在掌中亦如圓月之光,立身握劍,變刺為橫切,一氣嗬成,青衣訣真氣隨橫切之勢灌注斷月劍刃,順勢而絞,斷月劍蘊含真氣隨著劍招絞動,將空中飄雪皆吸與劍尖,隨劍招旋轉,顧蕭此刻左手探向腰後易水,反手拔出刀來,右手劍勢稍頓,弓步掃劍,順勢易水刃斬出,殺氣同出,刀斬適才斷月劍絞雪花之處,“嘭”的一聲,易水蘊含殺氣一刀斬出,雪花之處炸裂開來,順著刀勁斬出,右手斷月劍順勢劈劍,蘊含青衣訣真氣與易水刃殺氣的兩道真氣橫豎相交,直直斬向另一側的一塊大石。
大石後踏雪正安心享用肉乾,忽然耳朵一立,叼起肉乾向著前方用力一躍,隻見適才享用肉乾的大石被一橫一豎兩道真氣所斬,大石瞬時四分,散落與地。踏雪嘴中的肉乾都被嚇的忘記咀嚼,好似是死裡逃生,嚇的怔住了。不多時,換過神來的踏雪。小腦袋氣呼呼的環顧四周,尋找顧蕭身形。
此刻顧蕭,刀劍齊出的一招之後,卻忽感內息紊亂,易水殺氣與青衣訣真氣在體內纏繞,不似適才分開修習出招之時真氣隨心而動,尤是心中煩悶不堪,右手緊握斷月不停顫抖,緊握易水的手已青筋暴露,心中的煩悶之氣愈加濃烈,顧蕭此刻眼中已無清亮之色,雙眼墨色殺氣儘顯,心中殺意漸起,隻想一吐胸中煩悶,正巧瞧見踏雪氣呼呼的小腦袋望著自己,右持斷月,左持易水,緩緩向著踏雪緩步而去。
踏雪此刻正氣的要尋顧蕭撒氣,可見到顧蕭周身冒著如墨殺氣朝這自己走來,殺氣凝結空氣一般,踏雪嚇得“噝噝”而叫,可這頂峰之處無處可躲,隻得抱著肉乾瑟瑟發抖。
隻見顧蕭提刀劍已近踏雪身前,舉起斷月與易水交叉,正要斬了踏雪的小小腦袋,忽斷月劍月芒一閃,顧蕭眉心青芒漸亮,顧蕭眼中如墨殺氣儘退,露出清澈明亮眼神,顧蕭自顧,望見此刻踏雪三角形的腦袋正被自己交叉的斷月易水架住,渾身發抖,兩隻前爪竟還穩穩的抱著肉乾。
顧蕭猛然回神,忙將刀劍插於地上,捧起踏雪周身查看,踏雪望著顧蕭眼神清澈,知是此刻才是顧蕭,忙一聲“噝”叫,咬住顧蕭衣袖用力撕扯起來。
顧蕭見踏雪未傷分毫,又望向被刀劍齊斬的大石,心道:“好險,果然刀劍齊出,威力更強,卻也被兩股真氣交融,心智被蒙。”顧蕭說完,望向矗立於地的易水和斷月,心有餘悸。
“踏雪,差點你的小命就喪了,不過我也不是刻意,原諒我好不好。”顧蕭望著正在撕扯自己衣衫的踏雪,滿懷歉意,若不是師傅在自己腦海中以劍意激起了理智,踏雪可真要喪命在自己刀劍之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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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踏雪氣鼓鼓的仍不肯鬆口,顧蕭隻得訕訕笑道:“為表歉意,我下山去尋隻雪兔,咱們大吃一頓如何?”
聽得有兔肉吃,踏雪鬆開衣袖,立起腦袋思索片刻:“咯咯”。
一人一貂,算是和解了,顧蕭將斷月收入劍匣,易水插入刀鞘,想著無名碑遙遙一禮,抱起踏雪,運起雲縱,下山而去。
不多時,遠處山林中冒起陣陣青煙,青煙中似有絲絲番椒茴香之味伴隨遠散而去。
遙遙聽得還有人貂吵架之聲。
“喂,咱們可是說好的,兔腿是我烤來吃的,你吃其他的”。
“咯,咯咯咯”
“好吧好吧,一人一半,總行了吧。”
“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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