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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王此言一出,朝堂下竊竊而談的眾臣瞬時靜了下來,眾臣皆對望,無人再敢多言。
“啟稟聖上,老臣有奏”,適才一直默聲不語,眼神微闔的右相範謀聽得太子殿下與寧王之言,微闔的眼神中陣陣狡詐之光閃動,寧王言罷,範謀便開口道。
“準奏”,皇帝道。
“老臣適才聽得二位皇子所奏,亦是讚同寧王殿下事關匈奴所言,尤是適才寧王殿下提及這北晉遊擾境之事,疑是有人冒北晉之名,行劫掠之事,更要嚴查,老臣則覺得,北晉行事不可以常理思之,若真是北晉先以遊騎試探我朝態度,而後突然用兵,又待如何,不若如以太子殿下所言,擇一大將領兵前往,一則探查此事,一則也可防北晉。”範謀躬著身子,手持笏板,向著皇帝奏道。
皇帝此刻的笑容仍是不變,目光越過範謀,掃像堂下眾臣,目光過處,眾臣皆俯首不語,皇帝眼神深邃,望著群臣模樣,手中玉持撚動快了些許,負手回身走向龍椅,寧王正欲開口,皇帝抬手止住,寧王隻得閉口躬身行禮入列。
皇帝開口:“眾卿家可還有本要奏”,眾臣見聖上將話題引回朝政,便各自上奏分內之事。
“啟奏聖上,近日北境諸城夜間皆有盜匪作亂,各城知州皆上奏請禦前司撥出人手前往擒賊。”
“準奏。”
“啟奏聖上,前月雪災,南境受災,多州請奏朝廷撥銀以修繕民居、城池。”
“準奏,著戶部主理,工部協理此事,不得耽擱。”
“啟奏陛下,今年關將近,元日節已在籌備之中”
“今年元日,勿需鋪張操辦,一切從簡,各宮都要削減用度,以資受災百姓。”
“啟奏陛下”...
眾臣諸多事宜皆奏報,有的臣子得了皇帝讚許,心中暗喜;亦有臣子被當庭訓斥,戰戰兢兢;當然,更有臣子一直在眼望腳尖,神遊四海;不知是想著如何辦好差事,還是想著如何對付自己娶的第二房小妾,總歸而言,這朝堂之上群臣眾像皆是那尊龍椅坐下治國之器而已。
諸事已畢,尖細嗓音再起:“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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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皇萬歲萬歲萬萬萬歲”,眾臣皆跪拜高呼,帶皇帝走後,眾臣緩退出殿,各自三兩成群散去。
“請太子殿下,寧王殿下,範右相留步,陛下有召,禦花園覲見”,一名小宦官快步追上三人,傳下口諭,引著三人往禦花園而去。
......
禦花園中,皇帝已脫去朝服,一聲朱色便裝,正在這園中召見昨夜一夜未眠的嚴青川。這禦花園中約莫數百丈之地,則四季植物以常春、寧夏、千秋、萬雪四軒四亭分類遍植古柏老槐,羅列奇石玉座、金麟銅像、盆花樁景對應一年四季,這每個季節都可賞當季美景。
此刻嚴青川正在這萬雪軒被皇帝召見,目光掃到嚴青川仍是一臉倦容的樣子,皇帝撫須開口道:“青川,昨夜休息的可還好”。
“回稟陛下,微臣昨夜休息的甚好”,嚴青川恭敬回話,眼神卻瞟向皇帝身後佝僂身形而立的忠齊,見忠齊如昨日般神色,心中不免疑惑,昨日宮中那神秘高手難道不是這位公公,那股滔天氣勢難道這宮中還有高手,可那哀嚎之聲分明就是此人啊。
皇帝仿佛看穿了嚴青川心中所想,開口道:“青川啊,宮中規矩眾多,不似家中,想必你也未曾休息的好,朕已讓人去傳老嚴了,一會兒你父子團圓一番,就隨你父親回家休息休息,記住,差事固然重要,可身體更是關鍵,老嚴的兒子便如朕的子侄一般”。
“聖上隆恩,家父與微臣定為聖上為我齊雲儘綿薄之力”,聽得皇帝所言,嚴青川感恩之情溢於言表,忙跪伏行禮。
君臣二人正談話間,隻見小宦官在前快步引路,一名灰衣中年隨之闊步而來,此人年近五旬,虎目鷹鼻,長須及胸,雖年歲已長,卻須發烏黑,遠觀不似五旬之人,一路隨小宦官醒來,腳步穩健,細細觀來,每行一步的步距竟絲毫無差,行的近了,才看見此人鷹鼻兩側深深的法令之紋,顯現此人年歲,來人正是‘神州淩絕榜’排名第五的‘遊龍鱗淵掌’嚴若海
“臣,嚴若海,參見聖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灰衣中年人望了一眼正在謝恩跪伏於地的嚴青川,也行禮歸在嚴青川身旁。
“在朕這禦花園中,無有外人,你們父子二人,倒是一個模子,適才我正與青川說道著,他是你兒子,也正如朕的子侄一般,老嚴,青川,平身罷”,皇帝哈哈一笑,命人取來錦凳賜坐。
嚴家父子起身恭敬坐於皇帝麵前,忠齊示意一眾宮女宦者退下,嚴若海看著兒子一臉倦容隨著眾人退下,有些心疼,可畢竟是為皇家效力,心疼也隻能放在心裡。
皇帝望著嚴若海,當年這位遊龍鱗淵掌宗師跟隨著自己南征之時,在贏江之上連斃南唐高手時眼都未眨,此刻望著兒子行出這萬雪軒,樣子卻變了一個人似的,心中也有些感慨,手中的玉持撚動,開口道:“青川也長成大人了,如今為朝廷效力,等到他日朕平定神州,那時,咱們就將這江山交給他們年輕人,你與朕同遊這神州山川去。”
嚴若海聽得皇帝所言,不由心中一凜,嚴若海知道麵前這位皇帝陛下胸有壯誌,城府及深,潛龍之時就曾放出豪言要這萬裡神州儘歸於趙,而滅趙稱帝之後,他的心思卻變得難以捉摸,便開口回道:“皇上對嚴家的厚恩,嚴家定以死相報,青川這孩子還是太年輕,還請陛下多加訓誡,此次臣受皇命去查趙國餘孽之事,也有了些眉目”。
“噢?你且說來”,聽得有了趙國餘孽的消息,皇帝手中的玉持,撚動的快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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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此次出京北上,去了當年的趙都,查訪到一些曾服侍昏帝趙氏的老人,臣在這些老人口中竟探得一當年趙都宦臣,臣用了些手段,找到了這個宦官,起初這閹貨死不開口,臣斷了他一手一腳後,方才開口,他說當年陛下兵臨趙都,這昏帝趙熾見天兵至,便持刃儘屠宮內之人,後自焚於宮內,卻獨獨放過了剛生下的一個女嬰,並將一個四方木匣與嬰兒托付給了一人。”嚴若海將近些日子探查的消息,如實稟報。
“當年朕上順天命,下順民意,滅昏帝趙熾,可朕搜遍全城都沒發現那枚自贏一統神州而製的傳國玉璽,這麼多年,北邊的宗妄也一直以此為借口攻訐於朕,那趙熾無子,那木匣中定是傳國玉璽,老嚴你繼續說來,那木匣與嬰兒現今何在”,皇帝聽得嚴若海的稟報,帝王眼神閃爍,手中的玉持也撚的飛快。
嚴若海多年未見皇帝的帝王雙目中露出如此急切光芒,繼續說道:“臣聽聞此消息,也是震驚許久,於是繼續追問那閹貨,可他說那日他也是躲在龍椅後方才躲過此劫,偷望見此事,之後女嬰和那木匣便隨著托付之人消失在皇宮之中”。
皇帝此刻已安奈不住心中的急切,站起身來,追問道:“你可追查到女嬰和木匣,還有那托付之人去向”。
“臣慚愧,雖探的此消息,而後便無有進展,那閹貨也因我下手太重而亡,而後隻得先回京向聖上複命”,嚴若海見皇帝急切心情,忙跪地稟報。
皇帝看著跪伏腳下的嚴若海,帝王眼神中陰晴不定,片刻後才將撚動的玉持停下,嘴角掛上一抹笑容,伸手扶起了這位遊龍掌宗師道:“老嚴此次為朕探得如此重要的消息,已是立下大功,朕心甚慰,老嚴一路辛苦,快快起來,後麵的事情朕自會派人查探,當今還有一事需與你商議”。
“請陛下吩咐,臣當竭力以赴”,嚴若海有著宗師之境,適才跪地之時,雖未抬頭直視龍顏,卻感受到皇帝氣息微微變換,此刻被皇帝扶起,忙躬身道。
皇帝望著嚴若海,淡淡開口道:“江湖中有傳聞,離枯榮已走火入魔,此人曾在中州之戰中助朕父皇擊退匈奴,若離枯榮真的走火入魔,望離山莊畢竟是離枯榮的畢生心血,朕不想世人說朕不記人恩,若離枯榮無法支撐,朕想要老嚴你撐起望離山莊”。
皇帝此話一出,嚴若海心中戰意頓生,當年離枯榮‘一劍定神州’掃落匈奴單於坐下三大高手,被諸多江湖中人頂禮膜外為當今武林可與雷音寺空像大師、清心山了塵真人這等武林泰鬥並肩而立的齊雲武林神話,自己遊龍掌大成之時就想與離枯榮一戰,可當年正直齊雲立國滅趙,自己苦無機會,如今若離枯榮走火入魔則罷,若他安好,自己終可圓此生一戰之夢。嚴若海心中戰意頓起,這周身無風自動,萬雪軒外的飛雪似都已感受到嚴若海的滔天戰意,被嚴若海的宗師氣勢卷起,直刮的萬雪軒門窗呼呼作響。
軒外伺候的宮女們,俱被這天像突變嚇的花容失色,而在禦花園中等待父親的嚴青川此刻更是心中大驚,適才本感到父親真氣的滔天戰意,可這是皇宮,父親怎會失態,可隨後一股不弱父親的真氣與父親的內息對峙起來,兩股真氣,引的萬雪軒外天像大變,就在嚴青川是否要衝進萬雪軒中不知是救駕還是探查父親的情況之時。兩股氣息瞬消,嚴青川在禦花園中也不禁鬆了一口氣。
侍奉一旁耷拉著眼皮似是要睡著的忠齊,看著麵前端坐著的遊龍掌宗師,聽聞了離枯榮的姓名,真氣四溢、氣勢突起,顯然忘記了這是在皇宮之內。隻見忠齊踏前一步,護在皇帝身前,口中輕喝道:“嚴大人”,一股無形氣浪由他那佝僂的身形中發出,直逼端坐的嚴若海,這氣勢竟絲毫不遜,同引軒外兩股雪浪纏繞呼嘯。嚴若海正想著與離枯榮一戰,忽的聽聞一聲傳音入耳,如驚雷般喚醒自己,猛然回神,想起自己身在萬雪軒中,自己心中戰意引得真氣四溢,望著眼前,這名時時伴在身上身邊的老宦官,此刻正護在身上身前,周身真氣四溢,直逼自己,驚歎宮中居然有如此高手的同時,又覺得此人真氣之感熟悉非常,一時間想不起自己曾在哪裡見過此人,可望見聖上神色未變,正手撚玉持,含笑望著自己。
心中一凜,嚴若海忙跪伏於地,口中高呼道:“臣乃習武粗人,適才聽得離枯榮之名失態,驚擾了聖駕,請聖上降罪。”
皇帝揮手示意忠齊退至一旁,仍是笑著扶起嚴若海,開口道;“老嚴是當世的絕頂高手,聽得離枯榮之名,心有戰意,朕怎能不知,無妨,朕與你當年並肩作戰,不用如此生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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