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再想下去,萬幸已敗敵在前,於是強忍胸中疼痛,驀然回身,望向幾十步外正不停撣去身上積雪的高登,勉力開口:「高將軍,我贏了!」
高登對上少年目光,隨即環顧周遭,見自己手下的巡守軍士卒,目光之中皆帶著幾分敬意,望著陣中少年。
打量著少年一身狼狽,還有手中那柄斷劍,高登似是瞧出了少年已是強弩之末,在強撐著身形不倒,於是向身側徐安稍稍示意後,緩步而出,鄭重開口:「你贏了。」
見其神色,顧蕭心底微驚,稍稍思忖,冷靜開口:「將軍是否該到了兌現承諾之時。」
「是時候了。」胖將軍眸中冷冽閃動,開口卻並無為難少年之意。
聽得自家將軍開口,場邊觀戰的巡守軍士卒麵麵相覷,先前自家將軍與少年之賭約,在場之人皆聞,眼下少年已是擊敗老陳...正要自發要為少年讓開一條出莫郡北門之路時,卻聽自家將軍話鋒一轉,再度開口。
「你自離去,我不攔你,可莫郡百姓,暗通楊虎臣一案,本將軍卻要追究。」
此言一出,場邊莫守民麵色一變,正欲動身,卻聽身後兵刃出鞘之聲,還未回首,就被軍刀架住頸邊。
莫守民有初窺武境,自然不懼士卒軍刀,正要施展內力,震退身後之人時,卻聽得巡守軍外,軍馬之聲響起。
隨著高登身後士卒讓開道來,莫守民所見的,竟是巡守軍士卒們押著莫郡百姓快步而來。
「將軍這是何意!」莫守民強忍怒意,麵色鐵青發問。
高登毫不在意,淡淡回道:「正是你所見之意...」
話音未落,卻見莫守民瞬間暴怒,丹田內真氣頓散出體外,將身後士卒震退數步,一步即至高登身側,單掌一出,在高登身後士卒將將抽出兵刃一瞬,就已掐住高登脖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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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大力扣在脖頸處,一息間就已讓高登呼吸困難,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想要張口說話,都無法做到
。
憤怒的莫守民額角已現青筋,對他來說,莫郡的百姓們就如莫緹一般,是已故兄長一直想要守護得,不容任何人所傷...扣住高登之手,不禁力道更大。
高登呼吸困難,卻不見絲毫懼意,勉力抬手,不是去設法掙脫莫守民如鐵鉗般手掌,而是向著押著莫郡百姓的士卒們抬手示意。
眾士卒見得將領,雖不情願,但依舊抽刀,架在手無寸鐵的百姓脖頸之上。
眼見此景,莫守民心中大亂,手上之力緩緩卸去,不由轉頭望向陣中劍眉緊鎖的少年。
這一幕落在高登眼中,這位胖將軍似是看穿一切,唇角勾起笑意,抬起手來緩緩搭上扣住自己脖頸的莫家主之手,稍稍用力,就已掙脫了莫守民。
隨高登脫身一瞬,身後巡守將士一擁而上,將莫守民再度擒下。
徐安目帶猶豫,看著撫著脖頸的高登,想要開口,卻還是微微一歎,將嘴邊的話咽下。
摸了摸微微酸疼的頸,高登並未再看被巡守軍士卒擒下的莫守民,而是回首望向手持斷劍的少年,似帶挑釁般開口:「小兄弟,你贏了,我高登說到做到,你自離去,不會有人阻攔於你。」
言畢,開口吩咐手下士卒,將昏死倒地的老陳抬下去醫治,方才轉頭望向莫守民道:「楊虎臣,私逃出雁北城,以我齊雲軍律,當斬首示眾,莫郡百姓,不僅藏匿楊虎臣,更助其逃脫,以齊雲律,同罪!」
言畢,已是再度抬起手來,巡守軍士卒們見狀,不由麵麵相覷,他們雖是軍人,可也是齊雲兒郎,此番將軍之意,便是要他們下手斬殺百姓,怎能不顯猶豫之色。
士卒麵色,落入高登目中,臉色微沉,冷聲吼道:「不聽將令,依齊雲軍律,該當如何?」
巡守軍士卒聞言,不敢再違將令,隨高登抬手,軍刀高高抬起,隻在高將軍手勢落下一瞬,這些莫郡百姓人頭也會隨之落地。
此刻刀下的百姓們,早已被這場麵喝住,好不容易躲過了匪賊劫殺,卻沒想到守護雁北的巡守軍,竟會對自己舉起屠刀,不消片刻,百姓中有失聲痛哭者,有驚恐嘔吐者,更有懷抱嬰兒跪地求饒者,數不勝數。
高登的手遲遲沒有落下,一雙小眼微微瞥身後,似在等著那早已乏力的少年開口,見他依舊緊蹙雙眉,高登眸中狠辣一現,手勢就要落下。
千鈞一發,身後少年終於開了口。
「且慢!」
聽得身後少年開口,高登眸中狠辣終消,暗暗鬆了口氣,真擔心自己推測有誤,嘴角笑容更盛,微微側首,聽得少年繼續開口。
「本以為是在下贏了,卻不想,是將軍贏了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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