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青川實是不明,高登已頂替了萬鈞,成了北境統將,既是封疆大吏,手掌雁北兵權,雖還未下詔,可等到此間事情一了,已是定局,換做他人,即便不洋洋自得,也早已喜笑顏看,可這位“草包”將軍,竟像是托付後事一般,開口來求自己。
“還望嚴統領應允。”高登抱拳,向著嚴青川一禮。
嚴青川忙托起高登雙臂道:“高將軍言重了,將軍為雁北,為朝廷,甘願背負這麼多年的罵名,隻此一點,莫說以後,便是此番回了江霖,再有人敢在青川麵前妄言高將軍,青川也定不饒他。”
正當高、嚴二人要繼續交談之際,卻聽身後士卒來報,說馬車之中的少年已然蘇醒,想要見嚴統領。
高嚴二人,麵麵相覷,嚴青川目凝愧疚道:“高將軍,那木一...”
高登自然知曉嚴青川心中所想,斂神開口:“高某知嚴統領心中尚存些許江湖之義,但在這件事上,嚴統領還需拿定心思才可。”
“這個青川自然懂得,隻是我想替這少年求情,他一身武藝也算了得,如若將來我齊雲真要用兵之時,說不定可成棟梁之才,還請將軍手下留情。”嚴青川懇切開口。
高登聞言而笑:“嚴統領放心,其實不消你說,便是老陳,早已替那小子求過情了,放心,我
已吩咐了老陳,隻以軟筋散讓其無法施展,並未多做懲處。”
儘管已是悄悄打聽了木一處境,此番聽了高登之言,嚴青川徹底放下心來:“既然他想見我,我去遊說一番,或許能將此人收歸朝廷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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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收此人最好,若無法勸服,不能讓其壞了大事。”高登此刻目中並不似先前與嚴青川交談之時的溫和,顯出冷冽殺意。
高登倒不擔心嚴青川會將適才兩人所談謀劃用於說服少年,先前少年提出兩個條件,也正應了高登心中之事,一來自己可以借這台階而下,不用對莫郡百姓舉起屠刀,二來正好借少年之約,帶兵北上,為寧王殿下作後手之援。
嚴青川立時知曉高登言外之意,當即抱拳道:“高將軍放心,這個嚴某自然省的。”
隨即牽動韁繩,回馬至前來傳信士卒身前開口:“前方引路。”
高登望向嚴青川漸行漸遠身形,一雙小眼再度眯起,順著嚴青川離去方向抬首遙望南方。
月已高掛,同樣仰望天空的,還有此時江霖城中一人,此刻他怔怔望著天上皎月出神,似是陷入沉思,以至於身後有人近了十步之距,方才從天上皎月抽回目光,僅是微移一瞥,隨即又望向天上皎月。
“主上,為何近日總是憂心忡忡。”月光灑落在來人身上,方見其麵貌,清瘦麵龐,顴骨高突,雙目細長有神,顎下三縷花白長須,不是範謀,又是何
人。
如若旁人見到堂堂齊雲右相對觀月之人躬身行禮,直呼主上,怕是要將這人當作齊雲皇帝,不過此時範府之中,早已熄了燈火,更無人敢逆了範謀之令,再無旁人見得此景。
這人聽聞範謀輕言,方才回首,赫然是位身著錦衣,披著裘絨的公子,回首之時,早已滿麵笑容,似在這初春之季中的一縷暖風,不過他開口時,卻比冬日寒風還要冷冽。
“不是說過,無論人前人後,隻喚我侄兒,我喚你二叔。”
聽得公子此言,範謀連忙恭敬開口:“範謀記下了。”
“說說看,這些日子,那位齊雲國士,都有何動靜。”公子不再追究,稍作思忖,便已經轉了話鋒。
“回主...回...”範謀顯然還未適應,磕巴幾句,不過很快已經調整過來,繼續開口。
“每日隻在府中,不曾上朝,也不曾會客。”
“聽說他回江霖,還帶回了那王恬的孫女兒?”公子稍稍抬眸,將這幾日自己聽到的,向範謀求證。
範謀狹長目中,透出些許不解道:“是,可他並未以王恬之孫為質,亦不曾將她藏著,反倒是...讓其麵聖,這王恬的孫女兒也是玲瓏,竟討得聖心大悅,獲封敏悅郡主。”
公子俊逸麵上透出不解,可片刻後,又忽顯笑意,唇角弧度輕抬,自言自語道:“難道他是鬼神?竟能算計到如此地步,我真是越來越好奇了,到底怎樣一個人,
能讓父皇如此介懷,這天下無雙之名,真想見上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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