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被許漠撞得踉蹌幾步,懷中才買的饅頭跌落地麵,沾的滿是積雪泥土,不由大怒,一雙鷹目眼見就要噴出火來。
若非有要事在身,被如此怒目而視,依許漠性子,即便現在人多,不便動手,也會趁著夜色,追蹤潛入此人家中,將其滿門屠儘,但眼下公子有大事要做,許漠也不想引人注目,隨即從懷中取出些散碎銀子,丟在雪中,冷冷甩下句「賠你了」便兀自離去。
鷹目之人望著丟在地麵積雪中人散碎銀錢,目中怒意更盛,胸膛劇烈起伏,拳頭緊握,可望見這城中尚有行人,隻得強壓心中怒火,伸出手去,欲將地麵散碎銀錢儘數撿起。
有過路之人見其單臂在地麵撿著銀錢,隻道他是殘疾之人,心生同情,想要上前幫忙,卻被他鷹目中的凶惡眼神喝退。
眼見無人再近前幫助自己,鷹目之人單手將先前自己從未放在眼中的散碎銀兩一一撿起,塞入懷中,而後不再去管地麵上已汙濁不堪的饅頭,兀自離去。
行至一處偏僻巷子,鷹目獨臂男子不時回首張望,見周遭無人注意,方才鑽入巷中,行至巷尾一處偏僻小院,左顧右盼片刻,不見旁人後,獨臂男子推門入院。
「如何?可曾找到出關之法?」獨臂男子才入院中,室內之人似早已察覺,聲音從室內飄出。
聽得此言,獨臂男子眼中透出濃濃戒備,但當推門而入之時,眼中戒備早已消散,向著屋內端坐桌前,黑紗豎遮半張麵容之人開口:「想出南門倒是不難,可出關卻依舊盤查得緊,咱們想要帶著這兩人出關,我看是不可能了。」
言畢,不等遮麵人開口,一雙眼睛掃向屋內不能動彈的年輕男女,再度開口:「我實是不明,既然咱們已入了雁北城,這兩人已是累贅,為何不殺了他們,以絕後患。」
遮麵人似並不著急,緩緩開口:「你買的乾糧呢?」
「被人撞散了。」獨臂男子見遮麵人還惦記著吃的,沒好氣地開口。
遮麵人唇角顯出笑意:「沒想到堂堂的何家堡二堡主,竟也有如此窘迫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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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不好笑,可彆忘了,你可是應下了要護我北歸,我也答應了你想入我晉朝之請,眼下還是先想想要如何出城才是。」獨臂男子冷冷開口。
遮麵人斂去笑容,看著眼前神色慌張的何季,並未直接開口回答,而是眼神微微後移,感受到年輕男女注視的目光,伸出手來,雙指於肩上輕撚,屈指彈向身後。
「咻...咻咻
!」兩道真氣由指尖疾速射向身後兩人。
本是凝神聽著房中兩人交談的齊韜,心中暗自想著,如被這兩人帶自己出了關去,到了北晉,再被人瞧出了皇子身份...
再聽得二人無法出雁北時,心神稍定,暗自慶幸雁北軍紀嚴明,不曾想,聽到真氣破空聲響起一瞬,胸口一滯,還未反應過來,眼前一黑,就已昏死過去。
感受到身後兩人已被自己指尖真氣擊暈,遮麵人這才悠悠開口:「心浮氣躁,隻會失了判斷,何兄弟稍安勿躁,先將你打探到的詳述一番。」
許是被遮麵人這份從容所染,何季終是冷靜下來,去往桌前訕訕坐下:「不知何故,這雁北守將已調兵嚴守北門,南城門雖還未封,可也嚴加盤查,你我二人,這番模樣,現在北上不得,南歸不成,已成了甕中之鱉了。」
「你是說,忽然增兵?」遮麵人凝神聽完,似是找到了關鍵所在。.
何季心中急切,雁北城雖大,一旦封城,到時再想出城,再無可能,眼下隻能寄希望於遮麵人身上,當即開口道:「不錯,你可有法子?」
遮麵人依舊穩如泰山,露在外的單眸轉動片刻,似是察覺到了什麼,向何季輕聲吐出一字。
「有。」
何季興奮起身,追問道:「快快說來。」
「等。」遮麵人答道。
若不是依遮麵人之法,一路暢行至雁北城,何季差點就掀了桌子,強忍怒意,嘲諷開口:「等?等多久,等到這公子身後的人找到咱們?」
遮麵人冷笑一聲:「等到這雁北城大亂,那時,才是你我脫身之時。」
何季默然,眼下除了相信遮麵人,也彆無他法。
遮麵人撫了撫咕咕作響的肚子,繼續開口:「既選擇了相信我,就不必擔心,眼下最重要的,不是設法出城,而是先填飽肚子,再從長計議、」
眼角抽搐,何季知遮麵人這副容貌如若出了小院,定會引人注意,隻得拂袖起身,去往城中再買些吃食。
聽得何季逐漸遠去的步伐聲,先前還成竹在胸,一臉輕鬆的遮麵人神色瞬間凝重,喃喃自語道:「單斌實在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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