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轉頭望了眼房中榻上,掌櫃那失了首級的屍首,隨即收回目光,運足內力,躍出藥坊,往雲來客棧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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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已至子時,若是平日,雲來客棧中客滿之下,這個時辰,客棧中唯有各房發出的輕微鼾聲而已,可今日的雲來客棧之中,即便是客棧之外百姓、守軍皆被適才的驚天響動吵擾,也不曾有絲毫響動。
客棧二樓房中,福氏兄弟甲胄未除,端坐房中,閉目養神,絲毫未受客棧外的吵擾。
過不片刻,福康終是耐不住性子,睜開雙目,緩緩起身,輕推窗戶望向夜間星空,心中暗暗盤算著時辰,而後衝著桌旁尚未睜開雙目的兄弟開口道:“咱是不是錯信了那小子,眼看子時已過,卻依舊不見他身影。”
“先前勸我的,同
樣是兄長,此番怎的心急了呢?”福瑞語氣雖輕鬆,但心中卻也同樣不定,雖不知萬將軍為何如此看重於他,但那小子畢竟隻是江湖草莽,恐難堪大任。
福康並不知兄弟心思,心中急切之下,在房中不停踱步起來,可越是如此,心火越旺,一撩身後披風怒道:“不等了,老子勞累的一天,還管這許多,先睡了再說。”
兄弟二人交談著,卻不曾察覺窗外響起輕微聲響。
話才出口,卻聽有人輕叩房門,福康赫然轉身,正迎上兄弟目光,隻見福瑞抬手比了個噤聲手勢,緩緩起身,放低腳步,行至房門邊,側耳聽去。
叩門之聲再起,比起先前,弱了幾分,儘管客棧之外依舊吵鬨,但叩門聲響,卻是清晰,福瑞回首,衝兄長稍稍點頭,福康會意,抽出腰間佩刀戒備。
“是誰?”福瑞儘力壓低了聲音問道。
門外稚嫩聲音響起:“義父、二叔,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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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得小豆子之聲,房中的兄弟二人同時鬆了口氣,福康收起佩刀之時,福瑞已拉開了房門,小豆子嬌小身軀閃身入房。
“這麼晚了,怎的還不睡?”望見小豆子一副惺忪睡眼,許是為了不吵擾客棧外的看守士卒和傍晚至的雁北大營諸將,女娃披著衣物,隻穿著足袋,福康見狀,忙上前抱起她,撫了撫小豆子腦袋憐惜開口。
小豆子揉了揉睡眼,似是尚未睡醒,打著哈欠開口:“義父、
二叔,外麵吵鬨,讓我有些害怕...所以...”
兄弟二人還以為是小豆來報信,卻不料是娃娃害怕,相視一眼,福康撫須笑道:“那簡單,你若不嫌棄,就睡在義父與二叔房中,有我們兩位將軍護著,便不會害怕了。”
兄長言畢,福瑞卻瞧見小豆子眼神示意,似在向自己二人暗示,稍作思忖,便知女娃何意,這客棧內外皆是單斌麾下士卒,即便女娃非行伍眾人,也定會被監視在內,自己這位侄女聰慧異常,定是有話要說,卻擔心有人在外監視,方才以這種方式暗示兩人。
想至此,福瑞當即止住兄長語勢,故作高聲道:“兄長實是草率,咱們兩個大老粗的房間,怎能讓人女娃來住。”
言罷,轉向福康懷中小豆子道:“不如這樣,我與你義父兩人去你房中守著,護你入睡,如何?”
小豆子湖水般清澈雙眸,迎上二叔目光,狡黠之光閃耀,忙不迭開口應道:“那是最好不過,有你們兩位大將軍護著,我便能安心入睡了。”
福康後知後覺,心中還想著少年口信“子時之約”,忙壓低聲,向兄弟開口道:“難不成忘了...”
說話間,正迎上自家兄弟目光,瞬間反應過來,亦提高些許聲調應道:“誰讓本將軍收了義女,也罷,我兄弟二人就哄一回孩子。”
福瑞在旁附和陪笑,打開房門,隨兄長往三樓而去...
福康單手抱著
女娃,轉至上樓階旁,餘光正瞧見守在一樓客棧門前,數道銳利目光悄悄盯著自己兄弟二人,心中不由對懷中義女更是喜愛,小小年紀,如此心細。
許是聽到了適才二樓廂房之中聲響,下方監視目光隨著福氏兄弟上了三樓,推開角落僻靜房門,方才收回。
“大人,咱要不要上三樓去瞧上一瞧,畢竟這咱將軍之令可是要牢牢看著福氏兄弟。”
客棧門前守衛,壓低聲音,向著身旁校尉開口問道,換來的卻不是校尉讚賞,反是低聲訓斥。
“活膩了不是?福家兄弟是什麼脾氣,你不是不知,單將軍之令是看好此惡人即可,他們二人既沒出客棧,也沒做什麼出格之事,此時上樓,不是找不自在?更何況雁北大營的諸位將軍早已入了廂房,若是惹惱了其中一人,你自己盤算盤算,單將軍可會為了你我這樣的小人物得罪他們。”
此言一出,在旁守衛的士卒亦覺有理,便縮回頭去,好生把守客棧大門,再不多言。
卻說客棧三樓,此時推門入屋的福氏兄弟,將將閉上房門一瞬,隻見青衫閃動的身影,伴著月光閃過眼簾。
此時房中窗戶緊閉,福氏兄弟正疑惑哪裡來的月光之時,頸上涼意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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