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忠齊那張滿是褶皺麵上,已再顯驚恐隨九五目光一同望向那一老一少身影,短短一瞬,智計之鬥已在無形之中交鋒...也不由感歎,英雄垂暮,那位無雙國士,也敵不過歲月之刃,而對身前這位九五,則更懼怕。
......
「蕭爺爺,您適才那招離間計端得使得好,哼,這端木秋貪慕權勢,今夜之後,看他還如何再得寵信!」扶著蕭相手臂的王悅兒,一雙清澈眸子,滿是傾佩,瞧向身側老人。
兩人身後尚存積雪之地,早已留下長傳腳印,聽著身旁少女不忿之聲,老人唇旁笑容微顯,許是想起數載後她與那小子成婚後,或許還需她時刻提點於他,稍做思忖,止住前行步伐,側目開口。
「悅兒,蕭爺爺近日再教你一法。」
王悅兒本疑惑為何蕭爺爺會止步不前,不過聽得這位無雙國士願授機宜,當即顯出孩童興奮之意:「悅兒求之不得...不過蕭爺爺可不許再說一半,讓悅兒去猜,來江霖的路上,好幾次我都成夜想著蕭爺爺出的題,徹夜難眠。」
「哈哈,那自然不會...就以適才你提起的對端木秋施展的離間之計,你冰雪聰明,自然能想到第二層,若此計還有第三層之解,你可能參悟?」蕭相目中透出適才對端木秋更為慈愛目光,開口問道。
王悅兒本以為適才蕭爺爺誇讚自己,已是讚自己看破了他的計策,直至此時聽說這計還有第三解,瞬間瞪大了湖水般清澈雙眸,透出求知欲望,靜待蕭爺爺開口。
「以你這般聰明,都瞧出了我適才親近端木舉動之意,你且猜猜看,他瞧出了沒?」蕭相收斂目中慈愛,轉向皇城甬道儘頭那抹身著明黃的身影。
聰明的王悅兒瞬間自是從蕭爺爺此問中聽出了彆樣意味,當即靜心思索,不消片刻,頓時恍然,隨即墨眉微蹙,喃喃開口:「不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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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側蕭相見了豆蔻少女此番苦思之狀,又聽她口中「不對」否定,隻她已想到了關鍵所在,但卻未出言提醒,反倒像是耐心教學之私塾先生,靜候學生自行參悟書中道理般,沉心等待。
恰有城樓之上,一片積雪花瓣緩緩飄下,正落於豆蔻少女微曲劉海之上,隨之消融,化作一滴冰冷露水,滴在少女額上,似是點通了少女心思,讓她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少女如同解開多日心結般酣暢舒爽,開口笑道。
「你明白了?」蕭相撫須同笑。
「悅兒全明白了,這麼說來...」王悅兒開口一瞬,情不自禁欲回首望向正凝立身後那道身穿九門司督主甲胄之人。
「明白就好,莫要回頭,隨蕭爺爺去見他吧!」蕭相止住王悅兒回首之舉一瞬,已是自顧前行而去...
此時的王悅兒,像是解開了心結的孩童般,開朗一笑,蹦蹦跳跳的跟上前方步伐,追尋而去。
皇城甬道,比起江霖城門,不遑多讓且更加堅實,老人行在其中,隻聞自己步履踩踏地麵之聲,不過卻絲毫不曾擾了這位無雙國士心境,蘊藏江山的雙眉之下,那雙盛滿智計的雙眸,此刻再無入甬道前,教豆蔻少女時的慈愛欣喜...
「先生可知,朕等這一天,已有十八載了。」見老人已穿出皇城甬道,聖上開口,並無絲毫責備他抗旨不乘玉輦之罪,反是透出勝者之姿,輕聲開口。
「讓聖上憂心,實是臣子之過。」蕭相罕見低下幾分一直昂著的頭顱,緩緩開口。
聖上瞧見了那微俯的頭顱,勝者之姿更盛,抬高幾分聲調道:「賜先生玉輦,為的便是不負先生國士之名,為何拒之?」
話音才落,卻見那微俯低的頭顱已然抬起,那看穿一切之目光已然重現:「恐是陛下誤會了,臣這一禮,非是為了謝陛下賜輦之恩。」
「哦?那先生連夜進宮卻是為何?」聖上眼眸之中喜色漸消,轉為陣陣寒意,瞧上那道似能看穿一切的目光。
「想來陛下今夜已能瞧出星位之異,臣今夜,也正是為此而來!」老人此時不再如皇城之外挺直身姿,反倒是緊了緊身上大氅,似被寒風襲擾。
「下坎上兌,是為困,困於株木,入幽穀,朕曾從先生手中學得觀星之術,今夜星位卦象如此,看來不僅是朕瞧見了,先生亦瞧見了。」聖上瞬間明了這位國士言外之意,當即直言開口。
身側忠齊聽聞這師徒對話,心中暗驚,當即微退幾步,側首望向十步之外,戒備的金甲衛士們,隻一眼,一眾齊雲衛瞬間明了這位大宦官之意,紛紛持械,快步退開,直至百步之外方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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