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將軍,我先鋒軍鐘將軍何在?」袁先不曾尋得自家主將,又瞧見諸將各自帶傷,心中不祥之感升起,忙急切開口發問。
眾將心中皆知雁北城中之事如若說出,定會擾亂軍心,紛紛搖首,閉口不言。
鮑雷急性子,哪等得了這許多,忙接過袁先話來,開口發問:「諸位將軍,我先鋒軍三位將軍怎的也不見歸來...」
話音未落,卻見眾將怒目而起,衝帳外齊聲喝道:「來啊,將鮑雷押出行轅,斬!」
一令出,帳中偏將們皆愕然,不知諸位將軍為何突然對鮑雷發難,袁先雖才與鮑雷有口舌之爭,但平日卻敬佩他的為人,左軍主帥沙裡三兄弟最愛鞭撻士卒,若非鮑雷從中斡旋,怕是還未開戰,左軍士卒已被沙裡三兄弟折磨得生不如死了。
其實先前的口舌之爭,袁先心中卻是認同鮑雷之言,軍中無主將坐鎮,確是自己太過草率,率先鋒營迎敵,才讓晉賊有了可乘之機...
正想間,卻聽得鮑雷高呼「冤枉」之聲,當即定下心思,出麵阻攔道:「諸位將軍,袁某實是不知,為何要斬鮑將軍。」
「袁先,你不知其中利害,讓開一邊!」一將見小小先鋒營將軍竟敢阻攔,忙怒喝開口。
袁先卻不懼開口:「大人,此時我軍正與晉賊交戰,陣前斬將,總要有個說法不是...況且我先鋒軍與左軍主帥不在,大人就斬偏將,豈不要寒了我兩軍將士之心。」
「少廢話,我裴帥斬將,難不成還需向你袁將軍稟明內情不成?」那將見小小偏將竟敢教訓自己,怒上心頭,從一旁偏將手中抽刀在手,將目圓睜喝道。
鮑雷亦不曾想到,自己將被問斬之際,眾偏將中唯有與自己起了爭執的袁先直言相諫,適才口舌之爭的些許不快瞬間消散,瞧向帳中持刀主將,那股子殺人氣勢,不似作偽,忙開口道。
「老袁,裴將軍斬我,自有他的道理,你莫再阻攔了,快讓開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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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伍之人,多脾性,袁先倒犯了倔驢脾氣,一如他先前執意要出兵迎敵一般,攔在鮑雷身前:「裴將軍,即便要斬,也要等到左軍主帥歸來,問出罪名,方斬將不遲...諸位將軍,難不成你們也坐視不理嗎?」
如若平日,軍中偏將即便犯下重罪,也當會有將軍出言求情,可袁先投去目光之時,卻見坐上諸將,皆無一人出言求情,甚至是目帶殺意,望向鮑雷...
「這...這到底是怎麼了?」袁先頓時沒了主意,喃喃自語,不過卻還執拗擋在鮑雷身前。
裴帥見狀,怒極反笑:「好好好!袁先!你既想知,本將便給你個理由,左
軍主帥沙裡木三將通晉,趁軍例之日,欲襲殺雁北大營眾將,萬幸雁北城中早有防備,沙裡木三人失手,已於夜中伏誅,鮑雷是他三人麾下最得意之將,本將斬他,可有道理?」
此言一出,帳中偏將皆瞠目結舌,終是明白為何隻是回了趟雁北城參加軍例,諸軍主帥卻帶傷而歸。看書菈
瞳仁驟縮,袁先亦同樣呆立原地,似被抽了魂魄一般,喃喃問道:「我家將軍...」
裴帥圓睜的將目眼眶微紅,儘力壓住心中悲傷,卻怎麼也說不出口,身側友軍主帥見狀,長歎一聲,接過裴帥話語,沉聲開口:「葛將軍...在夜中襲殺之時,為我等阻敵,已亡於賊人刀下!」
聽聞噩耗,袁先身形微晃不穩,直至以手中軍刀拄地,方才止住身形不倒,但耳中再度傳來裴帥之聲。
「袁先,這理由夠了嗎?若你擔心本將誆騙於你,不妨問問在座雁北諸軍主帥...」
儘管如此,袁先卻還不願鮑雷就此冤枉死去,心中苦思之時,卻聽裴帥將令再出:「推出去,斬!」
袁先正欲開口,卻聽帳外呼喝聲亂作一團,一人高呼之聲傳入帳中...
「北境統將有令!寧王殿下有令!」
聽得「北境統將」四字,帳中無論諸軍主帥還是帳下偏將,皆赫然起身,當得統將之職的,在他們心中,唯有一人。
「萬將軍回來了?」裴帥喜出望外,哪裡還顧得上斬將一事,將手中軍刀一丟,空甩下一句「待萬將軍發落」三步並做兩步出大帳而去。
眾將聽得統將有令,自是欣喜,紛紛出帳迎去,可當他們追著裴帥身影行出帳時,隻望見一虎目青年,手托明黃卷軸,滿身風塵而來。
諸將早知此人是殿前司、驍騎營統領,護軍宗師嚴若海之子,當今聖上眼前紅人,自然知曉他手中明黃卷軸是何物,紛紛伏地叩首,高呼萬歲。
雁北軍士卒見狀同跪高呼,霎時間,「萬歲」已遍傳子陽穀內外...
聲漸消弭晨日光芒之中,已漸近子陽穀的五千晉軍之首,也隱約聽聞,馮衝向身旁偏將問道:「你可曾聽聞子陽穀中呐喊之聲?」
偏將疑道:「將軍,末將耳中唯呼呼風聲,並未聽到。」
「算了,傳令下去,再快些,卯時前必須趕到子午穀外!若有差池,軍法處置!」
五千鐵騎,全速前行,轟鳴之聲與初升紅日相映,似在昭示著大戰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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