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鐵索,隻有兩人高,瞥見步戰重甲逼近,少年忍住胸口劇痛,踏地而起,想憑手中神兵,斬開鐵索遁去。
可當斷月、步光斬擊鐵索,迸出陣陣火星時,顧蕭這才發現,這些鐵索竟不是尋常精鐵鍛造,比起尋常兵刃還要堅韌,如是自己不曾受傷,全力施展,或能斬斷,怎奈現在自己重傷在身,內力幾已消耗殆儘,又怎能斬開。
少年困勢,正落於陣外將軍眼中,傷口崩裂之痛陣陣傳來,但卻絲毫不曾影響淳於複喃喃冷笑開口:“本是為了攻下雁北而特地鍛造的金剛鎖,用來困你,也算你死得其所了...”
見無法斬開鐵索,顧蕭隻得翻身落下,但重甲已至,馬槊毫不留情刺來,一時間,周身皆是槊鋒銳利。
眼見就要被捅成刺蝟,顧蕭眉頭微壓,屈膝後仰,看看避開,手中雙劍掄圓而斬...才及近身的十餘重甲頓時命喪當場,鮮血噴湧,如泉水般頓時將少年染成血人。
可十人之死,卻也激起晉軍血性,竟無絲毫畏懼,一聲呐喊,便有接替之人,再
度未將上前,毫不給少年喘息之機。
閃轉騰挪,儘力避開馬槊之時,顧蕭手中雙劍順勢帶走數條性命...可晉軍悍不畏死,前赴後繼,一旦有士卒傷亡,後來者便疾速補上...
金剛鐵索下,瞬間腥風血雨,隻能隱隱望見青衫閃動之影,而後便是成片倒下的晉軍屍首。
顧蕭深知如此下去,自己必被困死,避開晉軍長槊捅刺,更要尋短短一瞬,再斬鐵索。
怎奈這金剛鎖乃是淳於為攻雁北城特製,為的正是雁北城高且厚,正麵無法攻破城門之時,以此鎖攀上城樓,每一處皆是精心鍛造,任憑少年在鎖下找尋破綻,皆無法尋得。
眼見又無法斬開,而重甲晉軍再度湧來,顧蕭隻得閃避長槊之攻,餘光微瞥,瞧向牽鐵索的馬上重騎,他們竟也隨著自己騰挪斬殺而移動,無論自己如何斬殺,他們似時刻讓自己處於這鐵索網陣的正中...
第(2/3)頁
第(3/3)頁
隻能不停斬殺身旁湧上的晉軍士卒,隻盞茶功夫,顧蕭青衫已被鮮血儘染,精鋼網下,已似煉獄,步光、斷月劍下,已無完整屍身,即便未亡的晉軍士卒也是斷手、斷腿,哀嚎一片,後來者無人在乎身下屍首傷員,依舊不住殺去。
顧蕭也已殺紅了眼,胸口之傷似已麻木,隻覺手中雙劍,正不住掠去近身晉軍重甲之性命。
又過片刻,一聲令下,終是攻勢暫止,步戰晉軍有序而退,留下百餘具屍首躺於
地麵,再觀少年,終得絲毫喘息,已無力再斬頭頂困住自己的鐵索,雙劍拄地,頹然跪下。
此時的顧蕭,終是明白淳於複那句“用人命填,也能將你活活累死”之意了,莫說自己現在傷勢沉重,即便自己全盛,恐也難抵擋千人一波又一波的以命相拚,更何況現在圍困自己的足有兩萬晉軍精銳。
片刻安寧,並未讓少年得以喘息,反是胸口痛感直擊腦海,讓少年眼前一黑,差點昏厥當場,隻不過強撐不倒。
想要取師父賜予自己的木劍折斷,可轉念卻想到呂殘既知師父身份,說不定晉人亦識...立時棄了此種念頭,餘光瞥向陣外,人頭湧動,已瞧不見先前燃出黑煙的糧車。
正苦思脫身之法的顧蕭,卻見身前圍困的士卒默默讓開一條道來,被兩人攙扶的淳於複正緩步而來,至精鋼鐵網外,止住步伐,冷冷瞧向近乎力竭的少年。
“本將告訴過你,一人武境再高,也難抵擋千軍萬馬...再問你一次,可願降?”
言儘之時,卻見少年抬頭,那雙如凝星芒的眸中,在適才拚殺之中,亦被鮮血染紅,不過卻無法遮掩那目光之中的決然。
無需開口,已知心意。
許是被少年目光激怒,推開身側攙扶的士卒,淳於複怒道:“冥頑不靈!你為那群齊雲雜碎斷後,他們呢...可有一人在乎你的死活?”
話音未落,一聲急切怒喝穿透軍陣而來。
“木兄弟莫慌,於某來也!”聲落一瞬,馬蹄聲響頓傳而來。
聽此動靜,晉軍紛紛回首望向陣外,千騎不知何時出現在晉軍身後,軍陣旗幟上“於”字迎風而動...
沒想到此時還有齊雲軍出現在此地,隻在專心圍困少年的晉軍鐵騎瞬間慌亂,未曾來得及調轉頭來布陣抵擋,齊雲軍轉瞬即至。
來人不是旁人,正是調轉而回的於烈,他們得顧蕭相救安然退去,直至再不見晉軍來追,又遲遲不見木兄弟趕來,於烈終是忍不住心中擔憂,與福瑞商議後,率本部千餘人馬,輕裝快馬趕回查探。
遠遠瞧見少年被困之時,本先快馬來救,但想到敵我兵力懸殊,便讓麾下雁北軍下馬漢興,直至靠近幾分,這才以突襲之勢,想救下木兄弟,速速撤離。
於烈之法,確得收效,晉軍措手不及,被這千餘輕騎突入陣中,一時大亂,於烈一馬當先,手中長槍刺翻數名晉軍鐵騎,率軍一路向前,直衝少年而去。
若是兩軍對壘,晉軍布陣迎敵,千餘齊雲輕騎尚不足一輪衝鋒,便會儘數殞命,但他們以“回”字圍困少年,棄馬步戰,被這快馬一衝,下意識地讓開道來。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