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姑娘,若再不走,恐怕咱們都要死在...」
話音未落卻見木兄弟虛弱抬手,止住兩人:「兩位大哥稍安勿躁,想來慕容姑娘已有應對之道,咱們隻需靜心等候便好!」
轉向江凝雪幾人,少年蒼白麵上透出些許愧疚,想起雁北諸事,以為憑一己之力,可扭轉:「江姑娘...兩位大哥,都怪我連累了你們...」
一旁的於烈灑脫一笑道:「木小兄哪裡的話,若不是你,恐怕我早被福氏兄弟斬殺帳中,即便僥幸得生,雁北城中那些死士也會要了我的性命,更何況你救下巡守、雁北城兩軍萬餘士卒性命...」
「於兄說得不錯,尺信跟隨尺千刃誤入歧途,若非木小兄,恐怕早已死在嶺涼鎮外的十裡荒村了,這等見外話語,以後莫要再說...」煙袋鍋聽少年之言,隻道是今日已至死局,未顯懼意,反倒將手中煙袋鍋中裝煙葉,取出懷中火折引燃,「啪嗒、啪嗒」抽了起來。
二人之言稍撫顧蕭心中愧疚,抬眸一瞬,正迎上那雙略帶冰寒的清冷目光,此時那雙冷眸主人麵對此刻危局,同樣毫無畏懼,反問少年道:「你怕嗎?」
堅定搖頭,少年回應卻異常堅定,轉念卻想到師父囑咐與李叔、霖兒等人,又陷猶豫:「不怕,隻是...」
江凝雪麵上冰寒瞬時消融,低眸淺笑,那向來冷冽之聲也透出無限溫柔:「你不怕...我也不怕!」
少年怔住了,忽地想起何家堡外,唐九前輩問自己的話,望向眼前淺笑女子,想要開口解釋什麼時,卻被身旁慕容嫵那篤定之聲打斷了思緒。
「亥時到了,快...把奴家交予你們的綠葉含入口中,儘量靜心沉氣,減少呼吸!」聲落一瞬,再不顧周遭逼近幾人的晉軍重甲,從袖中取出那片綠葉,塞入口中。
顧蕭幾人見狀,不知慕容嫵語氣為何如此急切,不過眼下既無他法,隻得依她所言,取出入此林前,給予自己的那片綠葉,含入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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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是在顧蕭幾人口含綠葉一瞬,天上月色忽變,夜空之中烏雲如被無形之手推動,不停聚向空中圓月,月光在烏雲遮蔽之下頓暗,須臾間,林中再陷黑暗。
此等天象,冬日之中,本無甚異常,但偏是在黑暗降臨一瞬,此片林中本是齊膝山霧,眨眼間
,便已升至胸口...
如此異象,不僅逼近少年幾人的晉軍重甲呆立當場,立馬林中,鎮定觀戰的主帥淳於複並身旁遮麵人,也雙目微凝。
淳於複自忖自己在師父門下多年,世上已無事能撼己心,但眼前之景,不禁讓心中升起一絲不祥,尋常山霧,怎會在短短一瞬,如海浪般淹至一人胸口,低頭望向已快淹沒坐下戰馬的山霧。
僅是一瞥,淳於複隻覺目光便被山霧吸引,明明仿若窗紙一般,觸之即破,可卻無窮無儘,無形之中似凝漩渦,將自己吸入其中。
如霧似幻,無色山霧生出五彩斑斕,好不豔麗,淳於複隻覺得一生之中都不曾見過如此絢爛之色,不覺沉溺其中,無法自拔。
身側遮麵人此時卻是另一副神色,仿佛不曾受這山霧所攝,反是目中透出恍然、驚喜,不過片刻,卻又想起了什麼,眸中神色驟變,轉向身旁晉軍主帥,見他目光呆滯,似被山霧迷了心智,眸中殺意頓起。
掌心微翻,那柄閻刀鑽出周黑袍,殺意之盛,讓身旁山霧皆避開繞行,定定瞧向淳於複片刻,遮麵人麵上神色連連翻轉,殺意、猶豫...數息之後,終是泄氣一歎,手中閻刀也隨他歎息一瞬,登時消失不見。
手腕微翻,遮麵藏於黑袍之中的掌心浮現一枚四方金令,金令上沿一隻吞雲異獸,羊角狼蹄,鹿身牛尾,牛尾順金牌自上而下將此令團團包裹...
單眸掠過層層山霧,終是尋到那若隱若現之青衫身影,袖口一動,掌中金令,脫袖而出,直射青衫而去。
卻說顧蕭,瞧見這山霧起時一瞬,終是想起這熟悉之感來自何處,當日自己助高登於巡守軍營,剿殺金刀門死士,而後趕往莫郡與雲公子會合之時,正是這山霧化作黑色斑斕毒霧,將自己逼得追入凹穀,若非江姑娘與尺信大哥及時趕來相助,恐怕當日自己變會折在凹穀之中...
此番又見這山霧,顧蕭大驚之下,欲開口提醒身側幾人,還未曾來得及張口,便被身側慕容嫵抬手比在唇旁的噤聲手指止住。
冷靜下來,顧蕭才察覺適才含入口中綠葉,正透著絲絲冰涼清心,徹入心扉,稍一思忖,立時便知這綠葉功效,抬眸一瞬,隻見慕容姑娘正比劃著,示意自己幾人跟上她的步伐。
不由側目,見被山霧吞沒的晉軍眾人,已如陷入夢境沉睡一般,無人再逼近眾人,心中頓時恍然,慕容姑娘早已知曉這山霧會在亥時升騰,故才在危急時,不顧其他,一心隻望著夜空,默算時辰。
眼下正是逃離之時,顧蕭暫斂心中諸般疑問,強控住內傷,勉力起身,與身旁江姑娘攙扶同行,隨慕容嫵而去...
動身一瞬,少年耳廓微動,察覺山霧之中似有暗器破空襲來,忙回身擋於江姑娘幾人身前,劍指疾出,運力抵擋。
豈料落入指間,並非什麼暗器,而是一枚金令,待得顧蕭瞧清一瞬,差點張口驚呼,胸膛疾速起伏下,呼吸加快,不由吸入幾口山霧,登時目眩之感傳來,隻得依慕容姑娘告知之法,凝神靜心,放緩呼吸,這才感覺眩暈稍稍消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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